天微微亮了,窗外传来啁啁鸟鸣。5点多的时候,我上微博回复了一条消息。
今天那条直播宣传下的热评第一:“花知夏请正面回应三个问题1、是否彩排时耍大牌草草了事,记不住歌词和走位 2、是否因为记不住走位,换其他嘉宾完成该动作 3、舞台事故是否就出在该走位环节”
我除了一句“对不起”,没有任何要为自己辩解的。
结果自然是被赵宇夺命连环call,他通知我我的微博再次被公司接管,并且以后都别想自己用了。他认为我这么做是在“故意挑衅公司逼公司方提出解约”,并且再次警告我“想都不要想”。
我又去找医生问了一下情况,照影那边的工作人员送来了一些生活用品,忙完一圈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我发现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心脏被猛一下攥紧了,我快步走过去,一开口声音都在发颤:“照影……?”
照影慢慢侧过脸,看起来苍白又脆弱。他定定看着我,眼神一瞬间有些迷茫,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你是谁啊?”
我脑子里直接嗡的一声,眼前一阵阵发花。离病床只有一步了,身体却像被定住了,好像只要不向前一步,就不必面对这一切。明明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整个人却好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冷,冻得浑身又疼又木。
下一秒,病床上的人急急忙忙坐起来,伸手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语气急切地说:“呸呸呸,我乱说话,我开玩笑的!哥哥你别这副表情,我错了我错了!”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伤处,他发出一声可怜的痛叫,一边捂住腰侧嘶嘶抽气,一边虚弱地软倒回床上。
“你……我去找医生。”暂时也顾不上其他了。
医生过来仔细检查了情况,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艰难开口:“他刚醒的时候好像不认识我,是失忆吗?”
医生说:“脑震荡会引起短暂记忆缺失,确实是可能有这种情况。”
照影哀嚎:“救命,我真的是开玩笑的!我没失忆!脑子清楚着呢!”刚开始嗓门还挺大,像要和谁吵架似的,但因为太疼,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微弱,显得愈发底气不足。
医生走后,照影有些生涩地活动双手和没受伤的那条腿,好像和这具身体不太熟……然后他指着自己的尿袋,一脸不可置信,嗫嚅道:“我这几天,一直用,这个?!”
我点了点头。
“在你面前?这也太丢脸了吧!还不如失忆算了!”他抱着脑袋一阵后悔,然后又因为碰到了头上的伤口,疼得脸都皱起来。
“你别乱动了。”我微微叹了口气。
这小子非要找护士把尿袋给拆了,然后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仿佛在忍耐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伸出两个指头捻住我的衣角,拉了拉,表情有些悲愤:“哥哥……我想去个洗手间……”
照影的左腿打了石膏,不能行动,我光是把他搀扶到洗手间就累出汗了,严重怀疑这小孩又偷偷长高了。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他停在门口,不让我进去了。
“你一个人不行吧。”我有些迟疑。
“我可以,真的可以。”照影反身抵上了门,声音透过门板闷闷传出来。
我守在门外不敢离开,过了一会儿听见一阵急匆匆的水声。——好吧,看来应该是没事。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一声惨叫拉到了最高点,我唯恐他再出什么意外,赶紧推门进去。
照影对着洗手台前面的镜子,看了又看,然后转过头望着我,扒拉了一下自己缠着绷带的脑袋:“你看!我秃了!”
我耐心解释道:“把头发剃掉才好缝针,还会长的。你别动它。”
他又指着自己都脸:“还破相了!”
“已经比前几天好多了,应该很快就会好的。”我细声安慰。
“啊,我原本就只有这张脸了,现在连脸都没了。”他揉了揉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是谁说你只有脸了?”听他这么说自己,我很难受。
“很多人都说,我经纪人也说。”照影垂下眼睛,明显情绪低落。
我不自觉地走上前一步抱住他,哄小孩的那种抱法,安抚性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怕压到伤口,我不敢靠他太近,保持了一拳左右的距离,结果照影一伸手紧紧回抱住我。
现在我非常确信他又长高了,什么时候肩膀变得这么宽了呢?
我后知后觉他刚刚那番大概就是想讨一个拥抱,不过至少证明现在状态挺好,还能和我耍宝。
醒了就能好好吃东西了,下午我给照影削芒果,苹果太硬,芒果比较方便吞咽。先削皮再切块,正忙着,照影忽然扣住了我的手腕:“哥哥,你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停下动作,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流泪,赶紧放下水果和刀,有些局促地抹了把脸。
照影一只手捂着肋骨,一只手撑着半坐起来:“我真没事了,也没失忆,我脑子坏了才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