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腾一下站起来,我感觉他想和李沐打一架。于是我赶紧从地上扯了件衣服,盖在摄像机上,强行结束了今天的晚间拍摄,然后飞快地钻进睡袋里躺好:“晚安!”
李沐笑了笑,走过去灭了灯:“晚安。”
可能因为慢慢适应环境了,很幸运,今天晚上没有产生高原反应,本以为会是个一觉睡到天亮的快乐夜晚,可是中途我被吵醒了。我睡眠很浅,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在说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辨别了一下,是照影在说梦话,什么“你先走”之类的,听起来像是做噩梦了?
我不敢大声叫他,怕把李沐也吵醒,只好从被窝里钻出来,跨过我们中间的一堆衣服山,去到他那边。
我碰了碰照影的肩膀:“醒醒再睡,做噩梦了吧。”他还是拧着眉,表情有些纠结和痛苦。
我只好靠得更近一点叫他:“照影,照影!”他终于眯了眯眼睛,懵懵地看着我,但是我怀疑他根本就没醒,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于是我压着嗓音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你刚刚做噩……”话还没说完,我就被他拉了下去,他可能把我当做某种抱枕之类的东西,整个人像条八爪鱼一样扒在我身上。
“等等!”我扭过头,发现他的眼睛居然又闭上了!这么快又睡过去了吗?这不科学!
我左右动了动,企图从箍紧我的这双手臂里挣脱出来。紧接着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抽气声,——应该是我刚刚的动作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了。
照影吃痛地放松了手上的力气,我却不敢再乱动了,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听天由命,时间久了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李沐叫醒的,睁开眼就看到照影近在咫尺的脸,再一抬头看到李沐能杀人的目光,我思考了两秒钟要不要躺回去装死。
还没等我想清楚,李沐已经直接上手把我从地上一把薅了起来:“别睡了,起来看日出了。”
按照台本,看日出的气氛是温馨、感动、和谐又充满朝气与希望。而此刻,我裹着被子,头都不敢转,眼珠子飘到左边瞄一眼李沐,再飘到右边去瞄一眼照影,只能说眼下这个氛围,他俩没在镜头前打起来纯属给我面子。
我们开始发挥毕生演技,假装“温馨、感动、和谐又充满朝气与希望”。
照影在右边,手指在我的手背上爬爬爬,然后覆在我的手上:“这次一起看了太阳,一起看了星星,虽然只过了几天,但是好像已经在一起好多年了一样。”
李沐的手也从我被子里钻进来:“这么多年,一起看过日出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但每一次都像第一次一样震撼。”
而我只能夹在中间,等这个人说完接一句“啊对对对”,等那个人说完再接一句“啊对对对”,然后前方一轮红日跃出云层,我仰着头,做出总结陈词:“哇,好美啊!”
至此,在西藏的正片拍摄就结束了,接下来补拍了一些片头片尾需要用到的镜头,然后我们就马不停蹄地回到拉萨赶飞机了。
回到北京的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几天忙着拍节目,微博抖音都没怎么营业,我想了想,用模板剪了一条短视频,都是我在西藏拍的风景。
刚发出去就收到一条好友评论的提示,点开一看是照影。
—照影—:“还不睡?[眨眼]”
我回他。
vow-花知夏:“你不也没睡”
他用微信给我回了一条:“手疼睡不着”
一句话又让我成功愧疚上了,给他打了个电话:“要去医院看看吗?”
照影说不用:“也没那么严重啦,还好。”背景里忽然传来玻璃打碎的声音。
我吓一跳,问他:“怎么了?”
“没事,想倒杯水喝,杯子没拿住。”照影说,“我去拿扫帚扫一下,你别挂,等我一会儿。”
“算了,你别弄了,我过去吧。”我披了件羽绒服就往楼下走。
在一楼和李沐打了个照面,他用有些讶异的眼神看着我:“要出去?”
“……我去健身。”我开始不过脑子地胡说。
“这个点?健身?”李沐一脸狐疑。
我甩上门一溜烟跑了,说不上来的心虚。脑子里很乱,走到照影家楼下,看到他的一瞬间,我还没反应过来。
他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头发也乱乱的。北京的冬夜还是这么冷,他冻得在原地又是转圈又是跺脚,像一条气呼呼的炸毛小狗。
我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一边走近一边问他:“怎么还下来了?是怕我迷路还是怕我忘了在几号楼?”
“不是的。”照影摇了摇头,很认真地回答我,“想到马上能见你,连等着你从楼梯口走到楼上这段时间都觉得太长。”
这是我第二次来照影家,比起上次刚搬过来空荡荡的样子,这里多了很多生活气息。令我惊讶的是,照影连拖鞋都给我放好了。
我一边换鞋一边调侃:“哇,有两双拖鞋,你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