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偶像剧一样,这时候忽然有人放起了烟花。砰砰砰,巨大的烟花在夜幕中忽然绽开,花瓣化成一缕缕长长的光带,悠悠地飘落而下。我微微偏过头,看到李沐的脸被照得忽明忽暗,他的眼睛里映出一朵小小的烟花,看起来比头顶的夜空更璀璨。
我分不清烟花的轰鸣和我的心跳哪个更响亮,问出口的话更像是情难自已,我说:“哥,我们明年还会一起跨年吗?”
李沐神色如常,他眨眼的时候,他眼里那朵小小的烟花就灭掉,再睁开的时候就再亮起来,就这样明灭了三次以后,他回答我:“可能会,也可能不会。”理智的、深思熟虑后的回答。
“我希望可以。”我又仰头看烟花,从这个角度,那些遥遥的星火好像纷纷扬扬降临在我的身上,“我希望每一年都可以。”
“什么?”李沐转头看我,提高了声量。
我意识到刚刚我的话被烟花的声音盖过去了,他没有听见。于是我也扯着嗓子说话:“我说,你饿不饿?”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根火腿肠,分了一半给他。
后来我一个人玩雪花,一个人追影子。
李沐的蛋炒饭做得越来越好吃了,但是我坐在他身边宁愿吃自热火锅。
后来换他问我明年还会不会一起跨年,换我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其实都不重要了。
——李沐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的手探过来盖住我的手,我刚从外面回来,手背还是凉的,他的手心热得发烫,好像留在六年前雪地上的我的心。
他慢慢靠近我,停在离我的嘴唇不到一公分的位置,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温热。李沐带着酒气,带着醉意,哑声问我:“小好,你和他在一起了吗?”因为靠得太近了,他说话的时候,我们的嘴唇差点就碰到一起了。
我们见过彼此最狼狈最潦倒的样子,在没有暖气的地下室里吃最后一个鸡蛋做的蛋炒饭,躺在雪地里分一根谁都舍不得吃的火腿肠,抬头看别人家的烟火。好多年过去,这些日子都变得好远,远到看不清也抓不住。
我偏过头躲开,这个被截断的吻堪堪落在我的耳垂上。我撤开手提醒他:“李沐,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个夜晚,我们坐在一起喝了很多,好像说了很多话,又好像没有。——我不太确定那些话我是真的说出口了,还是只说在心里。
比如我说你那天出去打电话以后,我偷喝了你的酒,人生中第一次喝酒,辣得我想哭;比如我说那天被烟花的响声盖住的那句话是我想每一年都和你一起跨年;比如我说也许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的梦想从“站在舞台上”变成“和你一起站在舞台上”;比如我说住在现在的阁楼有时候还是会想起没有暖气的地下室……
如果真的对李沐说出这些话,那我也太可怜了,所以我只能祈祷它们只是我过于复杂的心理活动。
我俩喝醉了,拖了两张海绵垫过来,躺上面睡觉。好像回到了最开始做练习生的时候,为了准备月度考核,一天只睡三个小时。我记得自己是裹着手里的羽绒服睡的,醒过来却发现身上盖着李沐的外套,照影的校服被揉成一团丢在角落的音响上,沾了一层灰。
还好李沐不在,不然一醒过来我俩这大眼瞪小眼,属实有些尴尬。时间吃紧的时候,通宵练习是常事,公司里有浴室供大家简单洗漱。十六个小时连轴转,加上一夜宿醉,我走路都在飘。冲了把澡,看着镜子里憔悴浮肿的脸,我在心里警告自己:都快回归了,再这么丑下去对得起粉丝花的钱吗?
洗完澡出来,李沐和许之铭一起进来,一人提着一兜早点。许之铭冲我吹了个口哨:“哟,小花儿,来吃早饭!我在早点摊上碰见了沐哥就一起上来了。”
我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那包东西:“谢谢。”
“不是,这是我的!”许之铭急了,“你的在沐哥那儿。”
最后我还是把许之铭的油条豆腐脑吃完了,李沐打电话催邹一阳来公司。许之铭叼着包子凑到我跟前来,压着嗓子问我:“你俩昨天谈得怎么样?”
“没怎么样,喝了点酒就睡觉了。”我说。
他一脸痛心疾首:“这么好的机会!真够烦的,你俩,磨磨唧唧。”
“一阳没带门禁卡,你下去接一下吧。”李沐把许之铭支走了,然后转头对我说,“过来,我给你拉筋。”
无语,这人想公报私仇,我看出来了。
我脚心对着脚心坐好,伏下上半身,李沐在我身后,一只手掐着我的腰,一只手按着我的背:“基本功越来越差,心思都用在别的地方了。”
这就很冤枉了,我这人不是练舞的料,韧带一向比较硬,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再说我也就昨天晚上出去拍了个杂志,谁心思不在回归上?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我哼道:“队长教训的是。先提前说一下,接下来还会有好几次网剧的宣传活动,到时候还是要找你请假的。我保证在练习室的时间会加倍努力的。”
“嗯,应该的,别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