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 萧衍行也知自个儿身上才是一堆说不清的事。新皇子妃再有几个月便会过门。若他拿这些事儿去跟王姝较真,怕是会被她撅到脸上来。
“按祖制办。”不过是一场交易, 彼此心知肚明,萧衍行冷漠道:“规矩如何便如何。”
莫遂默默地应诺, 抱拳退下了。
自打查出顾斐与王姝的过往后,自家主子便心情恶劣,好几日没有一个好脸色。便是莫遂这等亲近之人,稍有不慎也会引来主子发怒,其他人更是苦不堪言。可他们又不能当真为此去找王姝,让她去劝劝自家殿下。他们若是敢找,怕不是活得不耐烦。
心中郁闷,他们也只能等自家主子想开,心情由阴转晴。
王姝尚且不知萧衍行为了顾斐生闷气,她自打将良种曝光以后,她需要操持的事情就多了。
除了每年的测交实验和定培实验得继续,还得分心思去将化肥的使用进行普及。如今这十二代才更迭了两代,想要将高产的性状彻底地稳定下来还得好些年。何况除了水稻,小麦也需要制定杂交计划。小麦的六倍体确实稳定,但能从九十市斤提升到四百多市斤,证明还是具有研究价值。
过程的艰难,不能阻碍实验的脚步。
皇子府与隋家的婚事瞒不了的。一旦开始筹备,阖府上上下下都会知晓。
王姝这厢还在跟韩啸风商议大量采购沤肥的原料,先试着在下河村制造一个沤肥的作坊之事。凉州的皇子府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娶新皇子妃事宜。
这件事的慢慢推进,更是加重了萧衍行心中的憋屈。让他心中有酸涩吐不出,有怒不敢言。
若非他理亏在先,这位主子受不得委屈的性子是必定会找王姝要说法的。例如早有未婚夫一事为何瞒着不告知他。还有如今她对顾斐这个青梅竹马到底是什么心思。再有,她对他态度越来越随意,是否心里还惦记着顾斐这个未婚夫?
种种问题梗在萧衍行的喉管中,气得他好些日子食不下咽。
“殿下,”莫遂也看出了萧衍行心绪不佳,说话也小心翼翼的,“隋家那边问,正妃娘娘是否可以在临安县成婚?”
萧衍行的眉头一皱,脸色难看到可怕。
莫遂心口倏地一跳,低下头去。
只这一个脸色,他心中顿时就明了。他们若是敢把人挪到临安县这边碍眼,主子怕是会将他们全部拖下去砍了。莫遂顿时声音压下去,小心地答话:“属下这就给隋家去消息?”
萧衍行心里这股怒火,噌地一下冒出来:“一件事,反复的烦本殿,你若是不会做事换别人。”
因为隋家,萧衍行连酸顾斐的立场都没有。因为隋家,他甚至去王姝跟前提一嘴顾斐都不敢问提。
萧衍行长这么大,受过的委屈千千万,从未有过这般憋屈的。以往面对宫里的诸多腌臜手段数不清的恶意,他都能坦然。然而自作自受太伤,呕的他一口血都能噎死自个儿!
“出去!”
“是。”莫遂额头的冷汗刷一下掉下来,当下不敢再多问,默默地退下去。
人走了,萧衍行的心里更憋屈了。
他手指焦躁在桌子上敲了许久,微微仰头朝天空叹了一口气,郁闷。
……
为了迎娶皇子妃,萧宅好一番热闹。
住在临安县萧宅的梅氏和柳氏,在成婚之前也必须全部被搬往了凉州皇子府。杨氏本就住在凉州府,正月过后便启程迁往。如此,萧宅彻底空置下来。如今临安县这边只有王姝还没挪窝。她正忙着沤肥,忙着泡种和春耕,忙着试验田的新一轮定向培育,根本没有顾虑这些事。
袁嬷嬷几次上门想提醒一番,不能正妃还没进门就给对方留下目中无人不敬正妃的印象。
不过她的一番好心,王姝还是拒绝了。
虽然这么搞特殊确实有点姿态嚣张,但王姝是真没闲工夫跟正妃打交道。为了避免冲突,她打算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凉州。真有那一日必须去,也不会住在皇子府。彻彻底底与正妃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正妃还是瞧不惯,那她考虑提前结束五年之约。
王姝这边劝不动,袁嬷嬷又焦心又无奈。她到也没觉得王姝不知好歹。毕竟在袁嬷嬷的心中,那面儿都没见过的正妃可不及王姝和龙凤胎一根手指头。
这么想确实有些大逆不道,但不得不承认,人的情分就是分先来后到。
皇子府那边有袁嬷嬷等一行人在操持,很少出错。且迎娶的是正妃,自然不需要王姝这个侧妃去主持相关事宜。王姝还是该干嘛干嘛,丝毫没有特别去过问的意思。隋家送亲队伍抵达凉州的前几天,王姝还在试验田亲自安排实验区域和实验样本的对照组。
今年的三月比以往三月都要冷,春耕也比前两年晚几天。
她忙得一日三餐都是喜鹊跟在她屁股后头送,有时候还得去下河村看看沤肥的作坊。还别说,在古代生产化肥是真的臭,一进去都得堵住鼻子,否则一般人能被这味道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