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是著书,只是将所知道的农科知识全记录下来。”
萧衍行眨了眨眼睛,伸手拿起了一页纸便看起来。
他这厢手刚拿起来,怀里的小孩子见着有些好奇,伸手去抓。小孩子伸手没轻没重的,一抓一扯,这纸就得破。萧衍行赶忙一把按住小孩子乱回屋的爪爪,又将写满了字的纸张给放了回去。可别把他娘的心血抓破了,不然以王姝的性子,估计得呕死。
王姝没在意这些,抓坏了拼起来,再誊写一张便是。
坐在一旁的她皱着眉头,正在想事情。她心中思索了再三,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向萧衍行。
“怎么了?”
王姝犹豫了下,将自己打算收徒一事告知了他。
“?”萧衍行的心口猛地一跳,抬手将王姝怀里同样嘻嘻哈哈伸手抓案几上的毛笔的小姑娘给接了过去。而后一手一个小团子拎起来,起身将人送出了外室,让奶娘赶紧抱走。
王姝看他高大的背影,一手提溜一个小孩儿,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直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萧衍行,忽然有了一种人夫的感觉。好似想出了这么久,让她突然之间有摸到了实质的人。安静地目送着他的背影走来走去,王姝等着他收拾好回来。
“可想好了如何收徒?”
“嗯。”王姝静静地看着他掀了衣裳下摆又端正地坐到自己跟前,恢复那不可亵渎的高冷姿态。眨了眨眼睛,忽地有几分想笑。她顿了顿,才道:“收徒的条件会十分苛刻。资质差一些的,悟性差或者学识不够的,不能吃苦的,我都不会收。”
“这是自然。”萧衍行于是翻看了部分内容。
还别说,悟性差点的人还真看不懂。
“萧衍行,我看人没有你看人准。”王姝思考这个问题许久了,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这门学识在如今的世道,是十分重要的。跟我学习的人,人品、资质、悟性、学识都需要经过筛选。若是可以,收徒的第一道坎儿,你帮我把控一下可否?”
对上王姝信任的眼神,萧衍行身子倏地一怔。顿了顿,他笑起来:“……姝儿这是在夸赞我?”
王姝也愣了一下,好吧,她承认。某些事情上,萧衍行挺靠谱的。
“……你难道还缺人夸赞么?”不过心里这么想,王姝的嘴上还是不饶人的。
萧衍行笑了笑,也不在意她的白眼。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侧头饮了一口,难得开了个玩笑:“是不缺人夸赞,但从你口中听到的好话不多。有些受宠若惊。”
王姝:“……”
“收徒一事不急一时。”
事实上,这事儿王姝不提,萧衍行也会插手的。粮食事关国计民生,乃一国之根本。若当真被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学了去,将来危害深远。更何况,王姝是个年轻貌美极其吸引人的女子。若是安排人贴近王姝,萧衍行莫名有种危机感,“人选不能随便挑,得从长计议。”
他这么说,心里肯定是有章程的。王姝干脆也不操心了,她打算接下来就专注把‘教材’给准备好。
心里正想着,王姝倒是想起另一桩事。
抬眸看了眼萧衍行。
这厮随着年纪增长,丝毫没有变丑的迹象。反而因为优越的骨相和卓然与众的气质,让他随着经历变深而越发的深沉优雅。明明端坐在一旁,并未有任何撩拨之举,偏偏他身上就是有一种令人恨不得扒光他的克制和禁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性张力?
又瞥了他一眼,王姝有点犯难。这厮到底会不会过寿辰,还真的有点拿捏不住。
萧衍行静静地看她表情变来变去,没有出言打搅。
许久,王姝选择破罐子破摔。起身去内室,将早雕好的白玉簪子拿出来。王姝于美术上是典型的王家人,当真没有天赋,雕工也不只能说马马虎虎。这簪子经由她的手雕出来,可以说浪费了一块好料子。但这已经是王姝能做到最好的。
为了彰显是块好料子,这白玉簪王姝还特意拿一个上好的木盒装着。
东西放到萧衍行跟前时,他还有些诧异:“……给我的?”
“嗯。”王姝视死如归,“打开看看。”
萧衍行每年不知收多少礼,这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让当面打开瞧的。
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人。许久没见王姝,再次看到她,这丫头姿容更甚从前。萧衍行的眸色微微暗沉,在烛光下有一种半明半昧的妖异。他缓缓地眨动了眼帘,眼睫在高挺的鼻梁上拉出黑色的影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当面将这木盒打开来了。
里头是一个造型古朴的白玉簪,一看就是男子的式样。
萧衍行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你雕的?”
“……第一次雕,雕的不好。”王姝有些尴尬,她本来想雕的精细些,奈何技艺不够。
萧衍行心口蓦地一跳。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了上来,缓缓地冲向了四肢百骸。他垂落着眼睫扑簌簌地煽动了几下,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