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的阔大。大脸盘子正中央一个圆大的鼻头泛着红,见过一面就很难忘记。
旁人不认得此人,顾斐却对他印象深刻。上辈子就是这人一手以假乱真的字,差点让萧承焕登上了皇位。若非‘陛下’明察秋毫,先一步将此人揪出来,怕是会免不了一场宫变。
没想到此人这么早就在京城出现了。
顾斐捋了捋衣裳起身走过去,本想若无其事地在两人附近坐下来。谁知他才一靠近,那正在说话的两人便发现了他,瞬间静下来。
四目相对,承郡王府大公子勾起了嘴角朝他客气一笑:“顾大人这是?”
“起来走动走动,”顾斐面上一副无害的笑容,镇定自若道,“天儿确实有些冷,总坐着腿冷。”
承郡王府大公子眼眸微闪,抬手招了招。
一个小厮快步地跑过来。
他方当面吩咐小厮多挪来几个炭盆,还贴心地问顾斐需不需要手炉。
顾斐客气地拒绝了,“多谢大公子,手炉就不必了。”
“天儿确实是有些冷。如今也算是深冬,估摸着这雪要下到明年……”
两人寒暄着说话,那阔脸的大鼻头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下去。顾斐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人已经不在屋内。显然,这两人方才说了什么话不方便旁人听见。顾斐眼眸微暗,面上却丝毫看不出端倪:“瑞雪兆丰年。这大雪下得好了,来年庄家才有好收成。”
“顾大人忧国忧民,心系百姓,我等理当学习。”承郡王府大公子恭维了一句。
“哪里哪里……”
两人不走心地打着太极,顾斐便借口方才茶水喝多了,失陪一下,出去更衣。
等他出了屋子,那大鼻头早就不在院子里。顾斐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往更衣的地方走。承郡王府的别庄还蛮大的。从会客厅走过来,后头有一大片的红梅林。穿过红梅林再往东走,有更衣的地方。巧了,顾斐本是要绕个路,正巧撞见几个人站在梅林里的凉亭,正小声地说着话。
他本不愿偷听,结果耳尖地听到了‘凉州’、‘旧案’几个词,脚步又瞬间顿住。
“……那花氏已经不行了。最迟不过来年三月份,凉州那边就该传来消息。”
“这么快?”有人似乎还没弄明白这里头的弯弯道儿,颇有些疑惑地开口,“若是没记错,那新妇今年才嫁入大公子府上?年前选秀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这你有所不知,大公子已经恢复神志。那花氏无才无德,如何配得上大公子……”
几人声音说的不大,但这外头实在太静了,有点儿动静就非常明显。
顾斐安静地站在梅树后头,面无表情地听了这些人的闲叙。头顶的积雪扑簌簌地滑下来,那边听见动静静了一瞬。而后以各种理由四散开,顾斐嗤了一声,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想要巴上‘陛下’,不去做点有用的事,光把眼睛盯在了‘陛下’的后院,当真是国之栋梁。
心中不屑,顾斐转身离去。却没想到在南门又一次撞见了这个短粗的大鼻头。
大鼻头似乎跟承郡王府关系匪浅,能自由出入梅花别庄。顾斐跟了这人一路,发现不仅大鼻头熟悉别庄的结构,这别庄的下人还表现的十分敬重他。顾斐心里有些疑惑,却不敢贸然靠得太近。他只知这人在几年后萧承焕几次假传圣旨的诏书撰笔人,模仿各种字迹,连被模仿的本人都分不出真假。如今萧承焕还只是个被排除在权利中心之外的读书太子,一切还没发生。
他在犹豫,是不是该想个法子,把这个人提前给看押起来。
顾斐心中盘算着,没有惊动大鼻头,又悄无声息地顺着另一条路离开了后院梅林。他才从月牙门走出来,迎头就撞上了披着雪白狐狸皮大麾的柳如妍。
柳如妍瘦了很多,比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瘦了一大截,整个人有点弱柳扶风的味道。她此时看着眉头深锁的顾斐,眼中仿佛汪着一汪清泉。
天儿太冷,她面上有些苍白,显得越发的惹人怜惜。
“顾公子……”柳如妍知晓顾斐不喜她,看到他不敢靠太近。
顾斐如今对她已经没了怜惜,甚至有几分厌恶。一个字都不想跟她多说。颔了颔首,规矩地往旁边让出一大截。虽没说话,但意思是却一目了然,让柳如妍先走。
柳如妍心中一痛,嗓音有几分沙哑地问道:“你心中的那女子,是叫王姝么?”
顾斐身体倏地一僵,抬起头,眼神锐利地刺向她。
柳如妍被这眼神刺得眼眶发热,深吸一口气,她才将喉咙里的哽咽咽下去:“果然是她。”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柳如妍对顾斐的爱随着梦境一日比一日的真实而深刻起来。在她眼中,顾斐俨然就是她的夫婿,陪伴她后半辈子的夫婿。顾斐弃她于不顾就是背叛,心中有别人也是背叛,“只是想告诉你,她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我略有所不及。但是,她不属于你。”
顾斐的脸色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