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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姝的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
“那些人走了么?”
林二摇了摇头:“回主子,还没走, 近来反而在寺庙周围出没的更勤了。他们似乎试图往临水寺里递信,想求见主子爷。”
“可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了?”虽说萧衍行交代过可不需要她操心, 但王家跟萧衍行捆绑到这种程度,她不可能置之度外,“想办法试探一下这些人的态度,看能不能试探出目的。”
林二点点头,又道:“属下觉得这批人跟先前试探主子爷的不是一拨人,态度不大一样。”
“怎么说?”王姝这段时日不太在外面走动,许多事也只能猜测。
“这批人特别注意回避官府,官府稍有些举动便躲躲藏藏的,他们似乎不想自己的举动被外界知晓。”林二的人已经蹲了这批人许久,自然清楚,“不知是否是来投奔爷的人……”
来投奔萧衍行也不是没可能。去岁江南水患严重时,萧衍行被迫露了面。如今有一些人其实已经知晓萧衍行并未疯癫。但光凭这一点,并不足以让人放下戒备。毕竟被萧衍行认可或看中的人,他自会安排人去接触。这般藏头露尾的,那必然不是萧衍行信任的人。
王姝左思右想,不敢妄下定论:“让魏三去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王家镖局虽然有自己的渠道,但追查蛛丝马迹还得韩家军手里那批能人。
林二应诺,悄无声息地退下去联系。
王姝捏了捏昏沉的额头,犹豫要不要再去榻上躺上一会儿。自从怀孕后,她就时常犯困,怎么睡都睡不够的感觉。但整日睡觉也不是一件好事,她于是起来走动了一两圈。回来后想想,又给萧衍行写了一封信。这回倒是没有偷懒,将临安县的这些事情都予以说明。
外面的情况,朝廷的形势,王姝收到的信息不算多,本人也没有那敏锐的政治嗅觉。这些事还得萧衍行自己判断。王姝言简意赅地概括了大致情况,到后面才稍微写了些自己的状况。
这回倒是没有一句话,她多写了两句。
临安离边境不算太远,快马加鞭,三天就能送到。
萧衍行收到信的时候,正好从战场上下来。
看到王姝这么上道儿还忍不住笑。
没有立即看信,反而拎着头盔坐在溪水边,还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手上的血渍。他爱洁这性子并非一时半会儿能扭转过来,沾了血还是会让他心情暴躁。每回一下战场,必定第一桩事是先来溪边洗漱。此时上半身的衣裳脱了扔在石头上,他才坐下来打开信件读。
眼睛往信纸上一扫,瞬间他脸上清浅的笑容就消失了。
……方才摸到信件厚度时,还以为这姑娘终于开窍了,没想到自己高估了她。写了两页纸,这一整页都是说公事。虽然对这些事多上心没错,但这丫头太上心了又令人郁猝。
有人打听他的身体状况,萧衍行不意外。
从他突发疯症至今,试探他的疯症是否为真的人一直没有少过。朝廷隔三差五就要借着关心他的名义来检查一回。不过他也清楚,因京中已有他疯症治愈的传言,近来入临安打探的人会变多。这一切,其实早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临行之前他便已经跟王姝打过招呼的。
此时看到她写的这一页纸,萧衍行冷冷一笑:“丫头片子敷衍我……”
绷着一张俊俏的脸,从头细看到尾,终于在最后半截纸上看到了他想看到的话:爷,目前能吃能睡,胖了三斤。除了脑瓜子不灵光,时日长了会不认得人,没什么别的不好。
萧衍行:“……”
……这是威胁?
他盯着这最后一句话看了许久,到底是绷不住冷脸轻轻笑了起来。
“算你还有良心……”
小声地笑骂了一句,萧衍行又将信折了收回去。
默默蹲在不远处放哨的莫遂嘴角抽了抽,与一旁的韩家军撞了撞肩膀。两人面面相觑,双双仰头望天。他总觉得爷每次收到小君的信,面部神情都变得生动了不少。
不过他们也确实不能在战场拖太久,毕竟刀剑无眼。萧衍行危机时候能披挂上战场救急,非危急时刻自然要退下来。为君者,不能置身于危险之境。不是说不该身先士卒,而是更应该以大局为重。等边境的战况稳定,他便要即可启程返回临安县。
萧衍行既然早就对这批人有防备,王姝便也可以不必太管。不过为了让自己安心,她盯还得盯着。
与此同时,那些对现太子十分失望的人也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废太子确实早已经恢复了神志。不仅意识清明,且此次江南水患造成的大灾,背地里力挽狂澜的人也是废太子。
若非废太子出手相助,怕是灾区死伤更大。且程明思和一众救灾功臣的命也都是废太子一力保下的。
且不说这个发现叫京城好些人泪湿衣襟,大喜过望。就说他们亲自打探来的消息,这一路遮遮掩掩见识到太多势力的监视,自然也意识到废太子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