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天快亮时才上榻去眯了一会儿,不到一个时辰便起了。
次日一早,王姝带了一批人又赶往镖局。
昨夜林二和乌玛留下是为了看住了镖局的这批人,不叫他们再这档口惹出麻烦。林二知道王姝的意思,自然是看住了这些人。
一个镖局那么多人,不可能全是吃里扒外的。有那心中藏奸的,自然也有忠心不二的。她爹用人有一套。只不过是他去世以后,她和王玄之年纪还小,威慑不够。下面的人心浮动了罢了。王姝如今将主家这个威慑填补上,一些摇摆不定的人自会动摇。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那便有纷争。就这吕承志在分镖局称王称霸的做派,也不像能叫人死心塌地的主儿。日子久了,总会有不服气的。
如今主家的人给了这个机会,心有不甘的人便有了站出来的机会。
相信总有人愿意立一大功。
“贪墨的事情虽然闹得大,却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毕竟镖局还得运作,还需要有能之人继续为王家干下去。”
林二笑眯眯地看着在场所有人,“主子是那等最最好性儿人,自然不会亏待大家。”
分镖局的这些人该如何煽动,需要技巧的。
事实上,王姝的手上是有一批签死契的人员名单的。林二与乌玛睡得极晚,王姝离开以后。他二人又清点了镖局所有人,将名字与人对上了号。签了死契的人他单独列出来,私下召集起来又做了训话。趁机软硬兼施地给他们做了些思想工作。
除了这些死契的,还有一些观望的:“将功抵过还是被肃清?仰仗你们自己选。”
“王家是仁义之家,相信你们这么多年在王家待下来也清楚。咱们的新主子不是个会对老人赶尽杀绝的,偶尔犯点小错,只要知错就改,主子也是包容的。若是尔等替主子肃清掉镖局的蛀虫,功过相抵,一些小错便不予追究了。那没犯错的,自然更好。主子向来不会亏待自家人,必定会有奖赏。两条路摆在面前,你们要想清楚,选哪一条。”
一番话说完,鸦雀无声。
“……这镖局到底姓什么。别一时被人哄昏了头,忘了自己在哪儿。”林二好言相劝:“咱们都是给主家做事的人。做一份活计,讨一份生活。没必要为维护旁人错送了一家子的小命不是?”
不得不说,吕承志和尤山的那一跪,造成的影响是难以挽回的。
如今两人在镖局众人心目中的威信还有多少?
不得而知。
林二这些日子在外奔波,他也越发成长起来。此时掏心置腹的,字字句句也说在了在场之人的心上。他是王姝身边人,瞧着十分得重用的样子。此时林二说的话自然就代表了王姝的态度。
一群人面面相觑,神情犹豫不决。
吕承志、尤山在分镖局十来年,时常拿下面的弟兄当家奴使,颐指气使早有人不满。曾经不是没人闹过,但主家远水救不了近火。好些人原本不想掺和的,迫于现实屈服了。
不得不说,主家这打一个棒子给个甜枣的对在场之人非常奏效。王姝先前的表现算是恫吓住这批人,他们如今是知道了,不管离得多远,主家的眼睛一直盯着分镖局这边。林二如今私下给指另一条路,告密这件事便变得理所当然了。
昨夜并非风平浪静。
前院在夜色之中,有几分信急急忙忙地递出去,天空也飞出了几只鸽子。不过那信先送到了林二手上,鸽子也在还没飞离分镖局大院之前,就被箭全部射下来。
除了这些,还有好几个连夜从小门走或者翻墙,都被人拦了下来。如今人关在了柴房。
今儿王姝的马车才到门口,这些东西就到了她手上。
一堆信件,一大半都是求援的。
王姝快速地翻看了几眼,她阅读速度很快,很快就看完了。
其中有三封信是从吕承志的院子发出去的,收件人是王姝没听过的名字,一个叫严钟的人。信的内容不出意料,除了指责此人为何没有及时地通风报信,就剩下要求此人尽快援增人手。
显然,吕承志是不甘心被她一个小丫头就这么拿捏住的。王姝昨日的行径虽威慑到了他,却也惹恼了他。这人沉不住气,竟然狗急跳墙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在预料之中。吕承志在江南经营了十五年,若当真是个好性子,当初也不会蹬鼻子上脸。
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被拿捏了把柄不老实认错,反而筹谋着反将一军的。
“增派人手?他是想做什么?”王姝快速地浏览了信件,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虽然早有预料这些人不会老老实实地认输,但没想到当真是无法无天。
“吩咐乌玛,将后宅控制起来。”
王姝也不喜欢做这种事,但对付这种人,当真是不能太讲道义。
“把魏三叫过来。”王姝坐在马车里,看着‘王家镖局’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她过来这一遭,早就预料到了事情不会简单,也预料到了可能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