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心里一咯噔,心道坏了。
又晚了。
她正准备收拾收拾,赶紧赶回去。忽地听到外头有动静。
抬头看向院子里,云雀似乎在跟谁说着什么话。云雀是往日王姝院子里四个粗使丫头其中之一,跟喜鹊是表姐妹。喜鹊当初被王姝留下来,云雀则被梁氏发卖,暗中又被王姝给买回,安置在王家。如今算管着王姝的私库,等闲不放人进王姝的院子。
“云雀?”王姝唤了一声。
云雀应了一声,让院子外头的人稍等片刻,自己则蹬蹬地跑回来:“主子,是萧家那边的人。”
“?”王姝心里一咯噔,心道,她才耽搁这么一会儿就来人,如今都管这么严了么?
“谁来了?”
“袁嬷嬷的人过来递话,爷的意思,让主子快些回去,这几日就别在外头逗留了。”云雀不知有没有看到王姝的脸色,兀自压低了声音道:“……似乎,萧家的主子出事儿了。”
王姝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她的事儿。不过转瞬也正色起来:“萧家的主子出事?哪个主子?”
这云雀自也不知晓,只是听到了过来传话。
王姝眉头皱了皱,思索了一瞬,让云雀把人叫进来。
来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嬷嬷,穿着打扮跟袁嬷嬷不大一样,瞧着倒像个会武的。样貌有些面生,至少王姝就没见过。她见着王姝,先是小碎步上前行了一礼。
王姝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问萧家出了何事。
“是主母。”那嬷嬷倒也不瞒着王姝,问什么就答什么。
主母?那不就是梁氏?梁氏整日在后宅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能出什么事?
还不等王姝细问,这嬷嬷就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与王姝听了。
原来,这次抄废太子家财,除了萧衍行早早保下来的一批人,几乎押走了府上全部的奴婢。其中,梁氏的奴婢占了一小半。
这些人押走,可不是单纯的充入司教坊、掖庭等地儿。在充入各地做官奴之前,必然要拷问一番的。
原本这不过是走个过场,萧衍行的罪名,早在被废那日就罗列出来了。这次拷问其实是新太子萧承焕的私心,故意要膈应一番,顺便再试探萧衍行在凉州这几年,是不是故意装疯卖傻。谁承想这一问没抓到萧衍行的尾巴,倒是问出了另一桩离谱的事儿。
废太子妃冒名顶替一事。
废太子妃梁氏,所用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乃是梁国公府二姑娘的。
梁氏本名梁淑慎,是大房的大姑娘。在梁国公府三房子嗣中排在嫡长的位置。因生母不被梁国公长子所喜,自幼被送去外祖家寄养。年幼时体弱多病,身子骨弱,模样便一直比实际的年岁瞧着小上许多,她实际年纪已经二十有二了,比太子还大上两岁。
当初圣上为太子选秀,她其实已经超了岁数,是不得参选的。但梁淑慎为了搏一份前程,偷偷借了二房嫡女梁淑仪的身份参了选秀。还顶着一张只能算清秀的脸撑到了最后,被老皇帝一眼挑中。
当然,弄错人这件事,自然不可能是皇帝的错。只能是下面人其心可诛,欺君罔上。
梁淑仪,不,梁淑慎,就必须要为自己欺君之罪付出代价。
这桩事儿是梁淑慎的奶妈妈,叶妈妈亲自抖露出来的。棍子一打,官兵还没开始问,她自个儿就哭着嚎着卖了主子。
按理说,太子都已经被废,萧衍行也已经疯癫。废太子妃是梁淑仪还是梁淑慎都没太大差别,瞒着不说的话,也不会碍着谁什么事。可萧承焕心眼小,就是存了心要膈应萧衍行。他不仅将这事儿挑出来让人耻笑,还故意闹得沸沸扬扬。好叫人知晓,废太子这一辈子到底有多可笑。
他奚落了萧衍行,某种程度上也牵扯到了老皇帝。毕竟这个废太子妃是老皇帝钦点的。钦点的太子妃,点了个赝品,也不晓得到底谁更糊涂?
加上萧衍行的人也借机故意炒势,越闹越大。
当初那般受百姓爱戴的太子沦落到这般境地,不少人心中极为痛惜的。他如今受到的奚落越多,老皇帝的脸面就越挂不住。仿佛不处理了梁氏这个冒牌货,就不配为人父。往日他表现出来的对废太子的诸多怜惜,诸多仁慈,岂不是在惺惺作态?
老皇帝被架起来了,不处理了梁氏不行。不处理了忤逆欺君的梁国公府更不行。
如此,梁氏就倒了霉,梁国公府也跑不了。
王姝听完事情始末,许久没有说话。她有些没搞懂,不是说古代选秀制度非常严苛么?每一个关卡都卡得非常严,怎么太子妃这么重要的位置还能让人拿假的生辰八字顶替的?
“这事儿就不好说了。”选秀是有一套专门的程序的,每年内务府负责操办。不止是梁国公府和梁氏,没有核准梁氏身份的内务府也逃脱不了干系。
王姝到也没有问的那么深,就只关心一件事:“那主母,还在府上么?”
“今儿下午被人带走了。”
王姝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