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钦回房后有多么暴怒的声音,安又宁渐渐听不见了,她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自嘲地笑了笑。
她曾自以为的释怀不过是一种下意识地逃避罢了。
再加上之前窘于两人身份的差距,她不好实行报复。
而在知道真相不久之后她的全部生活又被拍戏又被苏景迁所充满,因此与其说是对祝钦一事释怀,更不如说是她没有时间没有经历去顾及她。
可是不久之后,她们即将在同一个家庭中生活。
即便安又宁和苏景迁在外面单独住,但总是免不了回时老宅与她碰见。
安又宁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垂下了眼眸,她会看着从小到大祝钦对自己无微不至照顾的情分上,不主动对她动手。
但是,祝钦真的可以忍得住不出手吗?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安又宁忽然有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难以描述的激动感。好像她一直期待着,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又宁?你在听吗?”
安又宁轻轻抿了抿唇,把心中难言的情绪压下:“我在……”
听苏恬又说了一会儿宴会上自婚事公布后众人各异的脸色,安又宁与苏恬互道了晚安,挂断电话不久,她便安然入睡。
可是房间另一边,却有人是一点也睡不着的。
等安鸿洗完澡擦着头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在床头呆坐着的方瓷。
“子馨找到了,和苏书渊在一起不肯回家。”
看见安鸿出来,方瓷总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睛里也多了一两分神气。
安鸿动作没停,点了点头:“派人一直跟着她,她要是现在还不想回来就先不用逼她,给她一段消化时间吧。”
安鸿知道,今天安又宁与苏景迁突发的婚事的公布的确是太过出人意料了。
即便早有预感,但连他也是的的确确有点猝不及防。
更何况,苏家安家注重脸面,不会同意亲姐妹嫁给亲叔侄这种差了辈分的事情。
他们两人从未有过心理准备忽然听到这个事情,一时接受不了安鸿也是可以理解。
方瓷闻言同样点了点头。
她也不指望安鸿提出什么创新性意见,她早已安排了最信任的人跟着女儿,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现在她更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今天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又宁什么时候和苏景迁竟然有了联系,可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方瓷观察着安鸿的脸色,斟酌道。
安鸿擦头的动作一顿:“我也没想到……”
他想起之前在安又宁那处的几次隐约试探。
她到底是没有听懂,还是不想听懂?
“儿孙自有儿孙福,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便就这样吧。只是子馨和苏书渊就不要再接触了。”
安鸿把毛巾放下,在方瓷身侧坐下安抚地搂住她:
“苏书渊,无非是个靠家世背景的二世祖,能不能继承苏家还得看苏景迁的脸色,看苏景迁的孩子到底争不争气。”
“现在看来他继承苏家无望不说,能不能再待在苏家更不好说。”
“之前与他的婚事是没有旁的选择,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可以有新的选择。”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过得意与开心,他提到苏书渊的语气中罕见带有明显的不屑,竟无意说了几句心里话。
“我之后会给子馨再相看一个比苏书渊更好的人。两人之前没有公开,对子馨肯定没有任何影响。”
方瓷手指微抖。
作为枕边人,即便安鸿面上情绪不显,但方瓷早就从他微亮的眼眸中看出了他的喜意。
这是他在得知子馨和苏书渊的事情时,从未有过的欢喜。
这种明显的差别对待,让方瓷几乎是顺理成章地有一个全新的想法:
之前他的一直强压着不公开,就是因为预料到了什么,害怕她的女儿会耽误他那个好女儿的婚事吗?
似乎看出方瓷内心的波澜,安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又继续道:
“现在也好,有了和苏家的姻亲,之后给子馨找的对象也肯定能强上许多。”
可是,即便苏书渊能力不强,
安鸿说的话很直白很切实,但是他却完全没有考虑,或者说觉得无需去考虑听众方瓷此刻的感受。
方瓷当下心中就是一紧,她作为第二任妻子,永远比第一任要低了一头,难道自己的女儿以后也要靠着安又宁过活吗?
难道一定就要牺牲自己女儿的婚事去成全他那个女儿的婚事?
方瓷沉默着点着头,看着安鸿神采飞扬的表情,心却仿佛浸了冰水一般。
“至于祝钦,你就不要再和她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