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将大氅之上的系带给解下,刚准备侧身放在架子上,就被沈随砚再自然不过的接过,“我来。”
沈随砚满身矜贵,虽是穿着皇上的常服,也是贵气逼人的模样。
眉清目朗,剑眉入鬓,可他却笨拙的做着本该是下人才做的事情。
姜皎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扶着桌子坐下。
如今腹中有了孩子,她比从前小心一些。
显怀后只觉得身子笨重许多,也多了几分的不自在。
沈随砚一转头,瞧见的就是她扶着石桌坐下。
腹部已经有了一些的弧度,那里头有着两人的孩子。
沈随砚快步过去,扶住她的胳膊,没让她手沾上冰凉的石桌,“可难受?”
姜皎放在衣袖之中的指尖骤然之间收紧,她缓缓摇头,“还好。”
自此再无旁的话语,沈随砚看着颇为不是滋味。
沈随砚也坐下后,姜皎与他对视,这回没有回避他的视线,还如同从前一样,唤了他一声,“夫君。”
不知有多久,沈随砚没有再听到这样的称呼。
两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虽是每晚都去看她,却也只是见到她熟睡的样子,再无其他。
沈随砚的喉咙之中有些堵,应了一声。
姜皎的眉眼之间,尚有几分的平静。
这些时日在凤仪宫,虽是不能出门,却也想清楚很多的事情。
她嗓音如同黄莺,“其实我总是觉得,我大抵是不能做好一个皇后,如今看来也确实是如此。”
沈随砚着急的喊她一声,“萤萤。”
姜皎对沈随砚笑了一下,“夫君听我说完可好?”
沈随砚终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握上她的手背,没给她任何能够离开的机会。
姜皎看着御花园之中的景色,勾唇道:“从前我总是觉得深宫就像是一座吃人的宅子,进去之后,只能看见四四方方的天,再也看不见旁的,自己在这其中之后,才觉得,往日倒是没有感觉错的。”
沈随砚呼吸一凝固,却也是忍住想要开口的冲动。
姜皎将视线挪回沈随砚放在她手背之上的手,“这段时日我想了很多,其实若是说错,也算不上夫君的错,你虽是皇上,却也仍旧是有不得已的地方,臣子、手足、后宫,都不是一件能平衡好的事情。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分开的,若是你不充盈六宫,臣子或多或少都会有所不满,多少的人只会盯着在后位之上的我,还有我的母家,可这些,不是我想要的。”
姜皎回想起二人从前还在王府的时光,那时多好啊,可比现在要痛快的多,只是却再也回不去了。
她倒了一杯香片放在沈随砚的手边,“夫君你说你不会充盈六宫,却有没有想过我会在何等的境地之上,我明白你想为我好,但是我不能如此自私,看着你将所有的事情扛下来,兄长的事情,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臣子有着不一样的立场,自是希望女儿能能入宫,这样也好为家族多一份的力,可夫君直接断绝他们的这条路,他们自然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后宫中唯一还在的那人身上。”
姜皎闭上眼,终究是将最为心痛的那句话给说出,“怀辞哥哥,你给我废后的诏书,臣子们不会有过多的话语,兄长的事情也要好解决的多。”
你会是一位明君,可是在你身边的,不会是我罢了。
沈随砚将姜皎的肩头给转过来,固执的看着她,嗓音都已经沙哑,“萤萤,你如此不信我?”
姜皎想要张嘴,可是喉咙之中如同被棉花给堵上,一句话都说不出。
想要出声,却说不出话来,姜皎朱唇微张,不想竟是眼中的泪珠先一步滚落下来。
滚烫的泪珠砸在沈随砚的手背之上,她想抬手用帕子给擦去,被沈随砚抢先一步。
沈随砚哑着嗓音问她,“你并非不在乎我,萤萤,你信我一次,我一定能将事情处理好,我不会拘着你,你想要出宫便可以出宫,如同我们在王府一样。”
握住姜皎的手,感受她手心之中的温度,“可好?”
姜皎不知该如何去诉说如今的心情,可沈随砚已经祈求她不要离开。
不想见他这样,姜皎终是妥协说:“夫君,等我生下孩子,若是你我二人的心意都还是没变,介时,我们再好好谈一次可好?”
她能看出来,如今沈随砚执意不愿让她离开,再这般下去,两人只会更加地受伤。
沈随砚眸色闪过一分放心,吻着她额头,“萤萤,只要你不提离开,一切都好。”
姜皎被他给抱着,手终究是抚上他宽厚的肩膀,“这段时日,你让我静一静吧,不要再来凤仪宫了。”
沈随砚的身子一僵,终究还是答允她,“好。”
两人从暖阁之中出来,看着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姜皎知晓,一切都不一样了。
两人早就已经不像是从前那般,心也没有从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