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可当真是好福气。
姜皎不免越想越远,未曾注意到沈随砚错愕的目光在她面容之上停顿顷刻。
很快,他眼眸又恢复原来沉静。
微微阖眼,他将眸中杂念去掉。
“二姑娘,当真如此想。”他声音似是在暗处太久,带有沉闷与暗哑。
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姜皎,似是要透过眼睛看透她。
太过于直白,直白到有些冒犯。
但姜皎心一狠,嗓音如黄莺婉转,又娇又媚,“自是,虽与殿下相见甚少,可殿下不知,世间有种情谊,只叫人见一面就难以消受。”
不知是她所说的话,还是楚楚动人,让人疼惜的面容。
沈随砚倏地将黑眸给闭上,暗自翻涌,喉结不自在地上下滚动。
殿内香火早已被姜皎身上甜腻的花香给掩盖,她站在那处,就会扰人心弦。
见沈随砚没有反应,看上去颇为挣扎的样子,姜皎皓白玉齿咬上红唇,带有不确信,“殿下?”
沈随砚听她这声音,才将眼睛给睁开。
在触及姜皎莹白如玉的面庞时,他低沉道:“我应下二姑娘今日所说,崔氏侯府之事,我会尽可能帮二姑娘。
只是不知二姑娘是想将我们的婚事,快些办,还是慢些办?”
他的眼眸与腔调中都带着戏谑,姜皎听出来了。
倏地,面上陡然一红。
好似还是头一次,如此直率地同男子商议自个的婚事。
压下嗓音中的颤抖,姜皎浅浅福身,“但凭殿下做主。”
沈随砚点点头,是应下的意思。
没有将话给说满,只带有警醒,“事情可大可小,但二姑娘的姐妹情谊自然也会破灭,还请二姑娘好好用饭,好生休息,我会处理妥当。”
没想到沈随砚会说这些话,语气温和,说尽缱绻之语。
姜皎错愕抬头,看见的就是他眉眼舒展,虽凌厉,却并不煞人。
心中不知是何等思绪,却觉温暖。
在这冬日之中,在月老庙中,二人虽未有一分的情话,却似将世上衷肠说尽。
姜皎起身,正欲离开。
不想沈随砚再一次叫住她。
转身看向沈随砚,姜皎眸中有丝诧异。
只见他又从腰间摸下那枚羊脂白玉,“见玉佩如见我,二姑娘若遇到旁的事,可将玉佩给拿出。”
顿了顿,他继续道:“婚事我会尽快同父皇言明,二姑娘不必担忧会平添烦恼。”
不知是用何种的心绪将羊脂白玉收下,触手升温,夏日中又是冰凉之意。
姜皎忍了又忍,终是将相问的话给问出,“殿下为何答允我二人的婚事?”
触及到沈随砚不解的眼神,姜皎继而道:“只是我心悦殿下,但殿下,却并不对我如此。”
说着,她见到沈随砚的眸中藏有若有若无的笑。
低沉嗓音如沙砾般低笑一声,“我从前说,二姑娘名满上京,这话并不是假的。”
姜皎耳根瞬间红了。
情话不是没有听过。
及笄那年,上京有学子专门写诗夸赞她,那其中的话,比沈随砚要说的含蓄,可当时她只有嫌恶。
如今,连直白夸她的话都不曾有,姜皎胸腔之中却跳动的厉害。
她逃也逃似的走出月老殿,不知是怀着何等的心思。
只让榴萼她们将东西都收拾好便走。
回去的路上,她手中一直摸着那枚羊脂白玉。
如今玉的成色一年不如一年,沈随砚的这块羊脂白玉看上去已有多年。
但水头极好,也未有旁的痕迹。
她耳根处仍在泛红,将小窗推开,外头的冷风灌进来才觉着好些。
马车中的百蕴香倒是能让她凝心,虽耳根处的红晕消散,但心中的那股异样却并没有。
闭上眼眸,就是沈随砚的模样。
虽阴鸷却并不骇人,狭长眸子只是扫到人,就带有心惊。
姜皎将玉收回袖中,压下不明思绪。
太阳落日前,姜皎回到府上。
周氏本是着人来请她去用饭,但姜皎实在怕她现在还未平复下的模样会惹她们怀疑。
推脱只说:今个太累,还是不去前厅,只在房中用就好。
周氏听了也不勉强,让人将饭菜单独装一小份送至灵曲院。
晚风寒凉,没在浴桶中泡得太久姜皎就起身。
身着妃色寝衣,躺在床榻之上。
外头明月皎皎,刚过的十五月亮还圆着。
屋中地龙徐徐出着热气,姜皎在雪纱轻薄面料之上翻来覆去,也未曾睡着。
不知是太过燥热还是怎得,她竟出了一头的细汗。
低声喊道:“蔻梢。”
外面守夜的蔻梢连忙掀开帘帐进来,见姑娘一头的汗渍,连用帕子拭去,“姑娘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