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还顾及得上她。
她便一落千丈,还只是一个侧室的身份。
就当养了个无用的闲人。
若是哪天?,苏家想起她,愿意挂念着血脉情分,晏家才会?再次给她好点?的待遇。
照着陆道莲的要求,晏子渊将和离书亲手放在了他跟前?的桌案上。
晏子渊给的时候,内心数度想要将它?拿回来,亦或是撕碎掉,他觉着好生奇怪,他明明对宝嫣,没有太?多情意。
却又为什?么,在她被人占据时,像被揍了一拳的落败者,会?感到不甘呢。
陆道莲打开?仔细阅览一番,和离书上字字分明,签了字盖了章,自今后起,晏子渊与宝嫣解怨释结,更莫相憎,各自嫁娶,各生欢喜……
有了这个,他二人便再无干系。
检查无疑,陆道莲道:“你该走了。”
书房中,光影交织,让人不由得想起那间佛堂,他身在明,陆道莲在暗。
阴影爬满半壁墙,那天?好似还快要下起大雨。
陆道莲要他千万别?后悔,晏子渊不解其意,他有自信将人控制住,为什?么要悔。
他都沦落到,从上京躲来清河,避开?对他不利的势力,那般狼狈,他有何要怕的。
现在想来,那就好似一个早就布下的局,用以迷惑他们所有人的双眼?。
他哪是在可怜,不过是借势蛰伏,等待时机。
晏子渊:“是不是你?”
闹成今日这样的局面,陆道莲审视着仿佛幡然醒悟的亲弟弟,若说在几日前?,他们还谈得上似模似样。
而?现在,遭受打击,处境变得危险的晏子渊宛如苍老了好几岁,他面色微微发黑,眼?睑下有浓重的青色。
看?起来过得很煎熬很不好。
撑着桌案,晏子渊逼近了问:“是你吧?你早就觊觎上她了是不是,那天?我心烦意乱去找你,告诉你我因她要求圆房的事烦不胜烦。是你鼓动我找你借种?,让你代替我,你那时候就看?上她了对不对?!”
他模样疯癫,事到如今才有悔意。
如果说没有当时的鬼迷心窍,就不会?有现在的他将自己的妇人拱手于人。
此乃耻辱,奇耻大辱!
在门外听到争吵的苏凤璘,有些许不安地?悄悄推开?了点?缝隙。
然后他便听见,“那是你蠢。”
陆道莲不曾否认,竟一字一句承认了。
晏子渊暴怒:“你卑鄙!”
陆道莲好整以暇地?起身,除了那小妇人,他可一点?也不爱这种?俯视他人的滋味,“是吗?可你比之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遇刺受了伤,为了你自个儿的颜面,不敢告诉她也不敢与她圆房,生怕人知?晓你的秘密。”
“她来寻你,不过是尽本分邀请你回房同?住,你便恼羞成怒地?呵斥她吓唬她,我岂能袖手旁观?”
他在驿馆遇到她。
又在佛堂窥见她,窗外阶下,她受委屈瘪个小嘴,隐忍住涕意的时候,周身无不散发着谁来救救她的气息。
菩萨有难呢。
作为常年诵经?礼佛的僧人,他岂能不去救她。
他投身苦海,愿做她一叶扁舟,怎能叫做卑鄙?应当说,是渡人渡己才对。
或者,菩萨座下一走狗?
陆道莲从自嘲到莞尔,盯着晏子渊的眼?中渐渐透露出薄情和冷意,他最后一次劝告:“你该走了,别?让她在这看?见你。”
晏子渊骤然转身,“我要告诉宝嫣,是你在背后搞鬼,我只是一时不察,着了你的道。你卑鄙,无耻,我要让她知?晓,整日整夜躺在她身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安心睡得着!她难道不怕有朝一日被你算计得骨头都不剩!”
当初陆道莲在佛堂犯杀戒,冒着大雨又去往宝嫣的院子,告诉她是晏子渊让他来的。
得到她的手段,并不光明磊落。
但说的也是事实?,可不代表,陆道莲就想让她知?道这件往事,以前?过去便过去了。
如今重提,不就是想她对他心生隔阂?
陆道莲怎会?允许晏子渊去说,人都是要脸的,他可以在没有历经?这些事以前?,对宝嫣卑劣无耻,甚至任由晏子渊去揭发自己。
可现在不同?以往,再下作的人都想在思慕的人前?,保持磊落光鲜的颜面,哪怕虚伪,也要将污点?通通遮掩。
“站住。”感到不妙的陆道莲拧眉呵住晏子渊。
然而?,当晏子渊打开?门的那一刹,一道人影仿佛早已准备许久,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苏凤璘,以一身杀父之仇的气势,宛如一个飞起的蹴鞠,将猝不及防的晏子渊撞倒在地?。
距离晏子渊极近,正当将他勒住脖子拉回来的陆道莲,见势提前?避开?他们。
苏凤璘对他视而?不见,直接翻身坐在晏子渊身上,一拳朝他脸上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