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璘笃定,“阿嫣定会高兴,我一片赤诚,这彰显的不过是兄长对她的喜爱罢了。”
“你大兄来?信,说不日就回金麟。不知?你阿妹,在北地如何?了,大半年时光,她可还好?我真是忧心,她一个人远嫁他地,会受委屈。”
苏凤璘追着萤火而去的脚步不停。
背对着罗氏,清秀张扬的笑脸早已没了灿烂之意。
他没说,其实他梦见阿妹了,梦里阿嫣似乎过得很?不好,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冲他笑,笑着笑着就落泪了。
说阿兄,她想回家。
她不想嫁人了。
苏氏日落西山,曾举步维艰,靠的就是联姻送嫁取得一丝喘息的余地,阿姊们回门各个展露开颜,从?不在他们跟前说自己不易。
他们也从?不觉得她们的付出理所应当,只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们每个人都在为命运努力奔波,期望有一天能改变今日这样被动的局面。
不要?再以无辜的女娘们获取利益,牺牲她们,是儿郎们无能。
苏凤璘看向远方?,终有一日,他会为阿嫣带去不用装在琉璃灯里就能看到的夜光。
按照计划, 苏赋安等人在斋孤节后从清河出发,在入秋时就能抵达江南道界内。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临走?前,苏赋安收到了从晏家传来的消息, 兰姬失踪了?。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苏赋安对?她的态度虽不似对宝嫣那样亲密,却也没亏待过她, 只是对?兰姬,他始终亲近不起来。
她那个姨娘, 不是苏赋安有意要?说父亲妾室的闲话。
而是他们见多了?养在后宅的姬妾, 月氏这个姨娘就很古怪, 她和那些认命了?的妾室不大一样。
她倒也很安分地待在父亲的后宅, 可是她不像其他人那样,会使庶出子女讨好嫡出, 或是驱使兰姬邀宠。
她看他们这些嫡出的眼神,就好像与他们没什么不同。
甚至有一回,苏赋安从外边回来在小路上与这对?母女偶遇, 姨娘并没有发现他为了?避让她们, 等候在一旁。
他听见她训兰姬,“你?叫谁大兄?他们可配不上做你?的兄长。”
他身边的亲随脸色都变了?, 想不到藏于后宅的姬妾敢这样对?嫡系口出狂言,苏赋安则以为, 是父亲的妾室不满他们偏爱宝嫣, 才?有意这么说的。
自此?以后兰姬也不亲近他们, 反倒将精力都放在与宝嫣的争风吃醋上。
针对?父亲的妾室,出谋划策, 让兰姬做了?宝嫣的陪媵这事,他们虽然无法理解兰姬明明有更好的出路, 为什么妾室不让她嫁给母亲相看好的正经人家?,做个正室主母。
却也没有真正责怪过她,人都是想往高处爬的,认知眼界都有不同。
她觉得小门小户的主母不好,更喜欢高门大户的奢靡排场,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都是苏家?的子女,他们也做不到真正批判她哪点不好,只是感?情上,会不由自主地更偏向吃亏了?的宝嫣一些。
明眼的都知道,她做陪媵是去给阿妹添堵的,攀富贵没有错,可若是伤害到自家?姐妹就不好说了?。
是以,从路上到晏家?,苏赋安对?兰姬并没有过分关注,只求她安安分分,缺什么给什么,满足她的条件就好了?。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一个斋孤节过后,她竟然不见了?。
“阿嫣,兰姬身边的婢女呢,可在?叫她一同过来问话,游神那天夜里,她不是还跟晏家?的女眷打过交道吗。”
急匆匆下,苏赋安不得不暂且搁置离开的计划,来到晏家?。
他开始没看出宝嫣神色上的异样,因为事关兰姬失踪的事,即使宝嫣表现得再失魂落魄,面色忧郁,苏赋安都下意识地当她是在为庶姐不见的事而担忧紧张。
宝嫣小脸瞧着几分憔悴,像是昨夜没有歇息好。
但她额头和脸颊,不知为何受了?点伤,黑黑湿润的眼珠,似有难言之隐又不想被他知道的样子凝望着他,“阿嫣,你?的伤怎么回事……”
“大兄。”
宝嫣抬手,欲盖弥彰地挡住脸颊、额头,很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不小心,昨夜不等房内点灯,从榻上摔下来了?。”
小观在她身后低着头,手指十分纠结地揪在一起。
女郎为什么就是不愿告诉大郎君她受委屈了?呢,要?是主家?也在清河就好了?,好歹女郎受了?委屈,还能给有人撑腰。
现如?今,等大郎君他们一走?,就更没有人管女郎了?。
宝嫣:“不碍事的大兄,不疼,擦了?点药,等过段时日?就好……”
宝嫣避开苏赋安的视线,不想让兄长老是关注自己的伤口,转移话题道:“兰姬阿姐的婢女,和她一样都不见了?。问过她们房里伺候的人,说是昨夜见过她的,都未曾发现什么异常。现下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