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
好像心里慌慌的。
这是怎么了??
她好像反应大了?些,被晏子渊清楚地?发?现她在愣神,他心底冷笑一声,面上故作虚伪地?问:“怎么了?,你不信我今夜会去?”
宝嫣即使不说话,晏子渊也知道自己的确是还能反常。
大概是一想到今夜将发?生的事。
晏子渊内里升起一道报复、痛恨的快感,他安抚宝嫣道:“其实,我会答应,是因为你大兄曾来找过我。”
长兄本就为了?她的事情担忧愤怒,会为自己出?头并不出?奇。
但从?晏子渊嘴里得知他去找过他,宝嫣还是心中一暖。她想,果?然还是大兄有办法,肯让晏子渊听他的话。
“你大兄待你真好。”如果?不是他来激怒自己的话。
晏子渊觉得自己还不会那么快痛下决心的。
宝嫣听他夸奖长兄,与有荣焉地?露出?略带欣慰和尴尬的笑。
就是怎么觉着他语气?有些怪?
她怕晏子渊突然反悔,点头应和,“大兄年长我多岁,十?分照顾我,他是最?好的大兄。那夫君,既然你晚上过来,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
“好。”
与上回不同,宝嫣对今晚的到来多了?些许忐忑的微妙之感。
她从?房里退出?去不久。
没发?现,她前脚离开,晏子渊也从?自个儿院子里出?来了?。
他抄了?近路,选了?一条隐秘,掩人耳目的小道,去往了?弥漫着佛香、清净无人干扰的烧雪园。
就跟约定好般。
晏子渊猛地?推开佛堂门的那一瞬间。
天空风云巨变。
坐在蒲团上的人影,迎面睁开了?凌厉的双眼。
他们?一站一坐,一个在门口一个在堂内,一明一暗像两个不可能相交的阵营,固执且沉默不语地?对峙着。
直到屋外轰隆一声,电闪雷鸣,顷刻间降下人心惶惶、豆大响亮的雨珠。
过了?许久。
晏子渊率先?跨过了?那条不可视的禁忌红线,“上回和你说过的事,你还记得么?”
哪怕他站在了?陆道莲的跟前,陆道莲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像是没什么能让他动容。
晏子渊语气?诱惑地?撺掇:“帮帮我那可怜的妇人吧,兄长。”
兄长。
陆道莲已经很久没听过有人这么叫他了。
记忆中, 他?生来就在上京宽宏鼎盛的昭玄寺长大,与寺里收捡的孤儿一样,无父也无母, 唯一不同的。
大概是他身边总跟着一位师父。
他?是教导他?的长者, 也是他容纳他在寺里长大的监视人。
他?予以?他?学识、教条、善恶之分,以?极其严苛又不敢令他?受伤的姿态, 矛盾而复杂地对待他?。
这不禁令幼年的陆道莲心生无尽疑惑,他?问他?, “我?是谁?你又是谁?谁生的我??”
从他?会识字说话起?,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寻找答案。
然而对方并不告诉他?, 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颗充满危险而不自知?的恶果, 有时候又悲悯他?,悲悯得好?似在面对一条被抛弃的小狗畜生。
他?刹那?间明白, 所求答案和追寻这个问题是多么?愚蠢可笑。
他?是谁,谁生的他?又有什么?要紧。
他?人就在昭玄寺,入了这里, 就是这里的人, 脱离红尘,与俗世毫无牵连。
他?的师父就只是他?的教导师父。
或许, 师父还有另一层身?份,就是这个寺里受人敬仰的方丈、僧正, 上一代国师?
能值得一代国师, 去到哪都得随身?带着他?怕他?出事。
过?去小小的陆道莲, 在如今的他?看来蠢笨滑稽,狡猾且不可一世地问:“我?尊贵吗?”
我?尊贵吗?
你连让我?磕着碰着都不敢, 可见我?身?份不一般。
这种?想法?随着他?长大,他?通过?这种?方式来推测自己在寺里应当是不同的。
直到有一年, 上京里来了个北地的贵子,他?周围都是簇拥,家世不凡、衣着也不凡,他?们?偷偷从寺里的后山潜进来。
在晏子渊吆五喝六地让家仆跪在地上,供他?踩踏爬墙时,陆道莲早已站在了院内的参天大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一刻。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他?跟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而是这个北地贵子,他?居然比他?还尊贵?
他?能让家仆给他?当踩凳。
他?却连捏死一只蚂蚁,都要招来教导者的管制,就很不公,不是吗。
少年的晏子渊在第一个翻墙进来发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