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误会了。我从未想过害你,只是想让你清楚,你在笑话我时,同时也是在笑话你自己。”
“你我同出一脉,姓苏,江南道金麟人。你是侧夫人,我是少夫人,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在外看来,你我就是一体。”
“我若过得不好,在这的苏家人都会不好。到那时,你觉着,婆母还会对你另眼相待吗?”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兰姬为什么还不懂这个道理?
这话宝嫣早就想说了,只是挪到今日才有机会。
本以为兰姬会听进心里去。
然而,“阿嫣,你不是因为嫉妒我,才会对我危言耸听吧。”
似是想到什么,兰姬转移了话题,道:“差些忘了,我听人说,前段日子阿嫣你在晏郎那里受了好大的委屈,是因为晏郎不愿和你回新房住?”
提起这个,兰姬便讥笑道:“我还以为,妹妹你不着急得夫君宠爱呢,原来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晏郎伤还没好多久呢,你就这般迫不及待了。”
这是宝嫣最不愿回想的事。
她因这事几乎伤及自尊,经过这么长时日,已经快化作尘土消散,不想又重新被兰姬提及。
当下便容色一僵,黑白分明的眼眸透露出淡淡的困窘伤怀。
“你……”宝嫣咬唇,最终想了想,与油盐不进的兰姬说不明白,还是不说罢了。
她喜欢看她的好戏,那就看吧。
宝嫣缓缓将头摆到一边,正好朝着窗外路径的方向遥望过去,视线在看到某处时微微一愣。
路上,来了一行来探望公公情况的人。
以晏家现任的家主,老君侯为首。其次是她的夫婿晏子渊,以及一些在筵席上见过的,与晏家有亲缘关系的宾客。
还有一个人,宝嫣是不经意瞥到的,她被勾起好奇心,多看了两眼。
他好奇怪,穿着一袭素色僧衣,戴着一顶缀着玉珠,压实了的帷帽,走在人群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游离在尘世外。
孑孓独行又鹤立鸡群。
陆道莲五感生来就比旁人要灵敏,他的耳目仿佛得上天宠爱,能看到很远的距离也能听到他人不曾听到的细微动静。
但有耳目上的好处,就有其他方面的弊端。
他敏锐的嗅觉就是如此。
就好似普通人觉着正常的气息味道,他觉着臭一样,陆道莲总能嗅到旁人身上那些自己都闻不出来的味道。
他将这些令他不悦的气息,统称为“人臭味”。
有的人臭不可闻,有人香得沁鼻。
就如现在。
他抬起帷帽,隔着白纱的遮掩,即使看不到远处的景象,但只要闻到那股香,就知道远处坐着谁了。
因为那新妇,与其他人很不一样。
仿若从满池淤泥中脱颖而出,舒展身姿送到口鼻处,解臭解闷的一朵花,与众不同,又独树一帜。
宝嫣望着那个带着帷帽的身影,感到微微的错愕,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对方突然朝这个方向停下来的动作,好似与她有关。
是佛堂的主人,不眴师父吗?
他怎会和众人一起来,他也是来探望公公病情的?
可他一个外男出现在这,来的都是晏家有血脉的亲戚,其他人竟没有异议吗。
还是因为是家里的贵客,所以没有见外。
“女郎,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听到小观问,宝嫣回神后才发现,刚才那帮人已经从她们着经过,前往旁边的宴客厅了。
兰姬更是为了凑热闹,一只脚早已踏出门槛。
现在就只剩宝嫣没动了,她想了想,自从上回和晏子渊闹僵,也有好一段时日没见,现下他阿耶出事,想必心中很不好受。
还是过去瞧瞧,顺便说些能宽慰到他的话。
宴客厅就在附近,一小段脚程的功夫就到了。
屋外日日能见的府兵目不斜视地守卫此地,门内门外不时有下人来回穿梭,端茶送水,还未走近就能听见里头热闹的说话声。
宝嫣进来后环视一圈,本是想找找晏子渊在哪儿,结果搜罗一阵后,哪怕知道晏子渊和谁在一起。
宝嫣还是没有停下逡巡的动作。
奇怪,这么多人,分布各处,这其中居然没有那道气势出众的僧人身影。
明明之前在人堆里看到他了,为何这一会的时间就不见了呢,难道是她看错了?
宝嫣不知,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屏门后。
陆道莲半侧着身掀开了半边帽帘,以一种隔门窥鹤的姿态,眸若点漆,面无表情地欣赏着她寻找自己踪迹的画面。
数日不见,她好像嘴皮上的伤养好了,从夫婿那受到的委屈似乎也消失了。
一身颜色娇嫩温柔的新妇人打扮,气色好极了,白里透红,这么多妇人里,不管老的少的当属她穿着最是漂亮。
也最好欺负。
听说她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