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次日一醒,被尿意憋急时,他就发现不对了,他那疏通阴阳两界的精窍竟毫无反应,而肾囊的位置却被刺激得疼痛难忍。
他急忙叫人,最后忙碌一通,在下人伺候中对着恭桶形容狼狈地解决出来。
晏子渊:“我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见瞒不住,低头缓缓道:“这是郎君遭贼人暗刺,伤及根本……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给我说清楚些。”
“就是……伤及了子孙根。”
晏子渊顿觉荒唐,脸色灰白地呆坐在榻上。
震惊与愤怒灌满全身,他其实早有预料,只是一直对自己的伤抱有希望。
直到大夫亲口说了出来,晏子渊无法接受现实,浑身气得发抖。
他昨日才成亲,还没来得及与新妇圆房,居然就出现这种意外。
是谁在与他开玩笑?
什么娇妻美妾,他现在只想昨夜新妇为他擦身,她察没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
晏子渊压抑地问:“还有谁知道我的病情?”
大夫知道他不好受,尽量心平气和地宽慰道:“请郎君放心,在我等前来为郎君诊治时,除了几个相熟的大夫,就连长公主和大人都未曾提及分毫。”
“当真?连我新妇也不知道?”
大夫确切地点头。
得到答案,晏子渊颓然的神色有所好转,接着松了口气,然而细看之下,他额头上出现了不少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抱以期望地问:“可能治好?”
大夫语焉不详,“这,这得看郎君自身恢复情况……还需施予药物……时间上也……”
总之,就是不好说。
气氛逐渐沉默。
屏门被人敲了敲,“夫君。”宝嫣的话音如警钟般,让人一个激灵。
晏子渊紧盯着那扇门,那像是一个让他浑身戒备的敌人。
兰姬以养伤为由先回房歇息了。
宝嫣身为正房主母,当然不能像她那样一走了之,她只能继续等在外边,等大夫给晏子渊上完药再进去。
可是时间过去大半,房门都还没开。
宝嫣不由地疑惑起来,“夫君的汤药熬好了,可要现在端进来?”
说话的是大夫,“夫人且慢,郎君伤口不止一处,需慢斯条理地敷药,还请再稍等片刻。”
原来是这样。
疑虑打消,宝嫣没有怀疑,她示意婢女把汤药放到桌上。
然后朝屋里的方向道:“夫君,我先去给阿母请安,等之后再过来看望你。”
这回里头没有任何回应。
宝嫣不是敏感多想之人,只当是晏子渊没有听见。
又为了避免打扰大夫上药,于是留了一个下人在这,万一等晏子渊回过神来问起时,还能告诉他自个儿踪迹。
宝嫣先行离开了。
她窈窕的身影犹如一抹春日里的海棠,在卧房里,还是能通过轩窗看得到。
晏子渊收回视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有件事,想请大夫帮忙。”
盯着弓着身子,低着头的大夫,晏子渊重重地要求,“你们,须得替我保守秘密,尤其是我新妇那……”
“不管是否能治好我这……残疾。”
“若是轮到她来问起,只管说我除了刀伤,没有其他大碍。”
大夫面露惊讶,看了眼年轻有为的晏子渊。
一面觉得他这要求合情合理,一面又觉得愧疚不安。这,这瞒着一个无辜的妇人,是不是太伤天害理了?
这不是害人守活寡吗。
“若是做不到,或是将我的事泄露出去……我会让你们家人难保。”
晏子渊威胁地看向他。
如此身份的世家子弟,与之相比大夫不过一介普通人。
他是来诊病,不是来求死的,感觉到不妙,即使心存歉疚,为了保住自身安危,还是发誓答应:“我等一定,为郎君守口如瓶。”
本是佳配,变化无常。
如此年华,却是可惜了。
晏子渊挪开目光,假意没看到大夫脸上的惭愧。
他目光转向方才宝嫣走过的庭院,心中宽慰自己,也是没有办法。
实在是他的身份承担不起这种有损颜面的丑事。
总不能叫自己新妇知道,她刚成亲没多久的夫婿,那里就不行了?
若能治好,又何必多此一举让她知道?
还不如,在没治好之前,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既能减轻麻烦,又能粉饰太平。
按照规矩,新人成婚第二日,应当由丈夫引领新妇给公婆敬茶,同时介绍给家中叔伯姑嫂、兄弟姊妹们认识。
可惜晏子渊卧病在榻,只得宝嫣一个人去。
她的公公听说带人审讯被捉住的刺客,整夜未眠,现在还在前庭办事,不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