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雪原之上迅速长出近圆的冰柱,从悬崖落下的人站在冰柱之上,从下方吹来的风吹得浅金色长发扬起。
在一片阳光照耀之中,天上开始下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不断模糊人视线,落在皮肤上的时候意外地有一种灼烧样的感觉。
但是这对江于尽没有多大影响,穿着冲锋衣加帽子,他总共也就一张脸和一双手露在外边。无视了带着极端温度的雪花和从悬崖到冰柱之间的距离,他直接纵身一跳,横跨过了无底深渊一样的绝壁,猛冲到了浅金头发人面前。
山底的逆风猛吹过,原本稳稳戴在头上的帽子被吹向空中,几乎和白雪同色的头发扬起。
原本站在冰柱之上的人的瞳孔瞬间皱缩,几乎成竖瞳模样,迅速向后退去。
“记起我来了?”对方往后退,江于尽就继续前进,笑说,“没想到又见面了。”
他声音带笑,却无端让人听得心里发寒。
几乎是瞬间,手腕处传来异样,之后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蓝眼睛人看着已经到了近前的人和自己被扭断的手腕,不再犹豫,直接往下跳。
在下坠过程中,他的被扭断的手腕转动,头上开始变化,下半身的两只脚快速扭曲变形,身体骨骼在半空中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
原本的看上去高贵的人变成了头上有鹿角的下半身为羊身的怪物,比起刚才,现在才更像是一只真正的异种。
人首羊身,雪国的名义上的创世神,名叫巴旦斯。
这才是它真正的模样,在这种最原始的状态下的异种才能发挥最本来的能力。四肢细长但矫健的羊蹄在空中蹬过,一根接一根的冰柱从下方冒起,稳稳地托住了不断向下的巴旦斯。
江于尽在后面踩着冰柱一步一步走下,不急不缓。
在前方的巴旦斯一转头看向他,脚下往冰柱上使劲一踏,原本冰原上的白雪瞬间逆着往上扬,铺天盖地的厚厚一堆,先是扬上天空,之后全都聚集在一起,狠狠砸向还在冰柱上行走的人。
厚雪的覆盖面积大,大到扑下的时候没有躲过的可能,原本更高一点的冰柱最先被厚雪砸下,瞬间从中断裂,缓缓下坠。
走在冰柱上的人和冰柱一起下坠,被厚重白雪掩埋。
巴旦斯踩着冰柱再次回到绝壁之上,居高临下看向没有丝毫动静的雪原。
“在看哪儿?”
身后传来微哑的声音,巴旦斯转头,视线所及就是一片白色。不是雪的颜色,是头发。
就转头的瞬间,他原本转过去的头又被人硬生生转了回来,直直面对向雪原。
身后的人一手紧握着他的后脑勺,直接带着他一起从绝壁上跳下,跳得毫不犹豫,从耳边猛烈刮过的风丝毫阻止不了对方的动作,扣在后脑勺上的力道不减。
从这种高度落下,他们都得死。
……这是个疯子。
尽管在上一次见的时候巴旦斯已经意识到了,但是没想到这个人可以疯得这么彻彻底底。
身后的人没想着活命,它只有自己想办法。一根根冰柱再次从雪原里冒出,它的身体一次又一次撞击在冰柱上,在一次次撞击中逐渐下降。
在落到一个高度的时候,冰柱再次升起,但这次直接被身后的人扫腿踢断,他们就这样直接从半空死死落在了地面上。
从空中落下的冲击力太大,巴旦斯直接被按头埋在了雪里,呼吸不上,四条腿被摔断了两条,在雪堆里蹬踢着,把雪花踢得飞溅而起,却毫无作用。
雪国的创世神生于雪。江于尽垂眼看着无法动作,也无法出声的东西,眼下冷淡:“你死在雪里挺好的。”
在他的背后,一根根尖锐的手臂粗的菱形冰刺悄无声息成形,又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他。
在整个人被穿刺的瞬间,原本半蹲在地上的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冰刺的速度快,完全来不及收起,直接狠狠扎在了巴旦斯的背上。
冰刺大且数量多,刺中之后消融成冰水,躺在地上的异种的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上面还有几个显眼大窟窿,血和冰水融在一起。
江于尽蹲在一边,问:“还玩吗?”
躺在地上的巴旦斯翻身,从窟窿里冒出的血流得更加快,周围雪被染红了一片。
“玩,”它说,“我不可能死在这里。”
沾染上血的手死死抓住蹲在一边的人的手腕,它眼睛染上一片猩红,道:“来玩最后一把。”
身下的雪层消融,一个深到看不到底的冰窟出现,两人同时往下坠了下去。
最后一把是赌。冰窟下面有一根冰锥,从这个高度下去刺上必死,赌的就是谁会碰上冰刺。
冰冷空气不断掠过,冰窟最底层的巨大的冰锥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巴旦斯在空中矫正身形,保证自己在不会被刺到的一边,用力把拉着的人往有冰锥的方向甩。
然后就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
或许不是撕裂般,是真的撕裂了。
巴旦斯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