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的扯了扯门锁,又围着院子绕了一圈,甚至还爬上墙头打探了情况,然后得出了结论。
他看着一语不发的沈战野说道:“老大,这家里没人啊,咋办?”
沈战野不说话,他四下环顾片刻,然后默默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铁丝……
可笑的虚荣心
几分钟后,沈战野堂而皇之进了蒋爱云家的门。
大炮看着那把形同虚设的锁,想起自家老大用一根铁丝十秒开锁的举动,他震惊又崇拜。
我去,部队还教开锁这种特殊技能吗?
早知道还能学到这样出神入化的本事,当时他就应该也参军去!
沈战野没心情关注大炮在想什么,他甚至没让大炮进屋,就只站在门口放哨。
以极为谨慎的步伐推开房间的门,里面寒酸的摆设让沈战野有些诧异。
对于蒋爱云,即使他没什么好感,但也是多少有些印象的。
部队大院有自己的小学和初中学校,等高中时就会按照成绩考取地方高中。
与此同时带来的麻烦就是,大院子弟与地方孩子有着某种无法调和的潜在矛盾。
好在沈战野的拳头足够硬,还在他向来都是以拳服人,因此在上高中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就已经将几个挑事儿的地方小混混学生打服了。
就在某个晚自习放学后, 蒋爱云在学校门口拦住了沈战野,说是向他道谢。
沈战野压根儿都不知道这女人是谁,至于道什么谢他更是一无所知。
除了苏云舟之外,他对其他女生根本没任何耐心,甚至连说话都觉得很烦。
可蒋爱云却死死拦住他的去路,垂泪诉说自己如何被恶霸欺负,甚至被逼做恶霸的女朋友。
巧的是,沈战野前几天刚收拾服帖的那个恶霸,就是蒋爱云口中所谓的霸凌者。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袋大白兔奶糖往沈战野怀中塞,说是感谢他英雄救美。
要知道在沈战野的高中时代,这种大白兔奶糖可以说是小孩子们眼中糖果类的天花板。
别说普通人家,就算是军区大院里,也很少有家庭舍得花半个月的生活费来买一袋子糖果。
可现在,面前这个穿着的确良连衣裙的女孩子,一出手就是一整袋大白兔奶糖,这让一旁的耗子直呼有钱人。
当然,沈战野并没有收蒋爱云所谓的谢礼,甚至他还特意强调了几句。
“我并不认识你,也没有要救你的意思,之所以揍那小子,是因为他言语间冒犯我最喜欢的小女孩儿。”
沈战野的语气极为冷漠,望向蒋爱云时甚至带着不耐烦。
“所以同学,还请你不必自作多情,你那点心思瞒不住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对你没兴趣!”
然而蒋爱云也不是省油的灯,后来也是对沈战野纠缠不休,直到他入伍参军,二人这才断了联系。
因为不关注,所以沈战野对蒋爱云家的真实情况也不了解。
从她的衣着打扮与平日出手阔绰的表象来看,他一直以为蒋爱云家的情况还算可以。
但现在……
沈战野心中对蒋爱云不觉多了几分鄙夷与厌恶。
贫穷没有错,因为没人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不是谁都能投胎在有钱人家。
可蒋爱云为了所谓的面子,不顾自己的家庭情况,极尽压榨年迈的母亲,挥霍着养母的血汗钱,这才是最令人不齿甚至唾弃的。
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废品,看着桌上满是豁口的杯子,沈战野脑海不觉浮现出蒋爱云养母佝偻的身影。
环顾四周,沈战野很快在墙上的镜子后面找到一个信封。
打开,里面是极为娟秀的字体。
“对不起。”
信里没有什么称呼,第一行就是道歉的话。
“我当年把三妮从路边抱回来时,就发誓要好好抚养她长大,哪怕她走上了歪路,我这个当妈的也得再最后拉她一把。”
“我昨晚说谎了,是三妮给周迎娣母女出了馊主意,因为她仇恨任何比自己过得好的女人,怪我没有管教好她,怪我没有将她引上正道!”
……
言语间字字句句都是母亲对女儿的失望与心痛,都是对那些被伤害者的深深道歉。
很难想象那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竟然有如此好的文笔,每一句话都像是剖开自己的心,字字泣血,竟让沈战野无法再苛责。
“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是赵三枝与周迎娣合谋害死的,当年你母亲买药的药店已经关门,但卖给你母亲毒药的伙计还活着,他叫蒋天虎。”
信的最后是一个地址,还有一张泛旧的黑白照片。
“作为赎罪,我帮你找到杀害你母亲的仇人,求求你放过三妮最后一次,我保证,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广城了,更不会再伤害你与你妻子。”
许久,沈战野深深叹息,他将信折起来重新装回到信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