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悬崖勒马,我都违背天意让你看到上一世自己的悲惨下场了,你非但不立地成佛回头是岸,怎么还变本加厉害人了呢?”
……
老太太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喃喃自语,满脸的绝望与悲凉,甚至没发现不远处有人听到她这些话。
“什么上一世这一世的?这老太太在胡说什么呢?”
沈战野满脑子都是母亲死亡的事,对老太太和蒋爱云谈话的内容也并未有太多关注。
“没什么!大概是受刺激了吧。”
回过神来,苏云舟扶着沈战野上了车。
蒋爱云这个养母绝对不简单!
如果她不是因为受刺激后胡言乱语,那么今晚这番话,信息量绝对很大。
她说,蒋爱云的命数早就绝了,全靠她帮她续命,甚至为了让她幡然醒悟,还不惜让她看自己前世……
这能是一个正常人干的事情吗?
这个看似软弱可欺哭哭啼啼的老太太,身上绝对是有好几把刷子的!
等婆婆死亡的真相查出来之后,她必须得和这个老太太好好谈谈。
甚至她都怀疑,这个老太太很有可能知道她重生的秘密!
“战野,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回家的路上,苏云舟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沈战野扭头看过来。
“你信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将问题抛给了她。
“我信!”
苏云舟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吗?你这一世尝到的甜,都是上一世吃过的苦。”
“我们的上一世太苦了,苦到老天都看不下去,于是让时光重新来过,用这一世的甜来弥补我们!”
听到苏云舟这深奥难测的道理,沈战野望向前方。
只见车灯驱散了夜的黑暗,小飞虫迎光而来,在斑驳迷离的影子中,像是穿越时空的洪荒之流。
这一瞬间,沈战野脑海像是走马灯般,忽然浮现出许多陌生又零碎的片段。
瘫痪在床的他,以泪洗面的她,还有父亲那挂在墙上的遗照,满屋道不尽的悲凉与痛楚……
他的梦里都是泪
沈战野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进入了灵异空间。
他隔着无法逾越的透明玻璃墙,参观了一场喧嚣热闹的婚礼,跟随着拥挤的人群,进了他与苏云舟的婚房。
在闹洞房的喜悦欢笑中,周宝根手中的铁棍狠狠砸在他腰上,他像是被人生生折断的青松,无力倒在了地上。
画面一转,是苏云舟跪在病房外痛哭的画面。
她死死抓住医生的手,双眸含泪哀求着说道:“医生,求你救救我丈夫,他是最优秀的军人,他志向远大热血报国,他瘫痪在床一辈子,无异于是在用软刀子割他的肉啊!”
医生眼中满是同情,却只能无力摇头。
“患者脊椎神经损伤严重,别说我,就算请国外最好的神经科专家也没用。”
然而苏云舟却依然不肯放弃。
她忽然给医生重重磕头,“咚咚咚”的碰撞声让医生大惊失色,也让玻璃墙后的沈战野心如刀绞。
“求求你们别放弃他,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承受瘫痪的惨痛现实了!”
然而没用的。
任凭她如何磕头如何哀求,医生都没办法让一个神经断裂的人重新站起来。
眼前出现浓雾,待雾气散去时,沈战野又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指着苏云舟的鼻子让她滚。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爱你,我讨厌你,我不想和你过一辈子!”
“苏云舟,求求你放过我,咱们离婚好不好?钱都给你,房子都给你,只要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任凭他的语言如何恶毒如何伤人,苏云舟依然埋头替他按摩着没有知觉的双腿。
“我说过了,大院子弟的字典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婚,你可以祈祷下辈子别再遇上我,当然,我也会祈祷下辈子离你远远的!”
梦境里的苏云舟明明才二十多岁,却沧桑如老妇,甚至双鬓都花白了。
照顾病人的辛苦让她的双手格外粗糙,指关节都变形扭曲,哪里还有曾经的纤细与细嫩?
沈战野看着玻璃墙后的自己对苏云舟谩骂嘲讽,他气到青筋暴起,气到攥起拳头,恨不得打死那个躺在床上嘴巴恶毒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