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临的锲而不舍,还是让祁渊感到了烦躁。
他接了电话。
祁临在电话里说祁煜初醒了,想见他一面,有重要的话跟他说。
祁渊虽然很不想来,但听到祁临颤抖的声音,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让司机把车开到医院,打算见祁煜初一面就回去。
祁渊走出电梯时,祁临就站在电梯门口等他。
“这孩子非说要见你,我也没办法……麻烦你了……”祁临的眼底有些局促。
他现在对祁渊问心有愧,不敢直视他淡然的眼睛。
可那句对不起,他也无法泰然的说出口。
祁渊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回应,而是大步流星的朝着病房走去。
推开门时,一股难闻的药水味袭来。
祁煜初躺在病床上脸色灰败的模样,像个将死之人。
祁渊的神色些许的怔愣,然后大步上前,站在了床尾的位置。
祁煜初听到脚步声就睁开眼睛,看到祁渊,他的眼底毫无波澜,低声喊了一声。
“小叔。”
祁渊没应,反问一句:“你要说什么?”
他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身上还有办公室的熏香味,外套搭在结实的小臂上,没打领带,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周身散发着一股禁欲又慵懒的气质。
尽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祁煜初却仿佛看透了他内心的轻松和愉悦。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呢?今天这场热搜他不知道谋划了多久,太牛了,没有一个女人抵抗得了他这种男人,何况是这么强势的追求。
恐怕他刚刚是要回家去找乔洛洛的,却一个电话被他叫到这里来。
想到这里,祁煜初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他居然肯来,是他没料到的。
但无论他抱着何种目的前来,祁煜初今天都不会让他笑着离开病房。
沉默了几秒钟,祁煜初试图起身坐起来。
祁渊看着他艰难的举动,并没有帮忙,选择冷眼旁观。
来医院见他,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祁煜初一条腿还高高的吊在半空中,手背上也插着吊针。
但他觉得,必须要坐起来,才能跟祁渊说话。
这个矜贵高傲的男人,总是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他,让他受够了。
就算狼狈到这一步,他也试图挽回一点什么。
最终,他把枕头叠在一起,垫在了背后,变成了一个靠着的姿势。
祁渊的耐心在这种沉默中一点一点流失,他抬起手腕冷眼看了看手表,正要转身离开时,祁煜初终于开口说话。
“小叔,其实我挺佩服你的,没想到你会这么的大度,换做是我,我肯定做不到。”
祁渊的身影停在了原地。
他听出了祁煜初话里的嘲弄,微微侧目,用余光瞥着他,等着他下一句话。
祁煜初正用一双没什么生机的眼神, 死死的盯着他,那是一种破败到有些癫狂的眼神。
祁渊薄唇微张:“你到底要说什么?”
祁煜初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布满伤痕的手背上,插着的那根吊针的针管。
因为他动来动去,血液已经开始回流进针管里,一抹刺目的红色。
他干脆把针管从手背上拔了出来,狠狠的扔到了一边。
“我要说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洛洛肚子里的孩子,明明不是你的啊。”
昨晚,他为什么没有让祁煜初死在手术台上?
病房里的空调开的很低,一股凉意从祁渊的袖口处爬进去,开始往四肢百骸蔓延。
他的下颌线微微紧绷,转过身,和祁煜初对视着。
那个总是不敢跟他对视的青年,今天终于肯堂堂正正的和他对视,但眼神却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胜利者的眼神。
这种眼神,让祁渊的心脏微微紧缩。
他一直都怀疑这个孩子是祁煜初的,哪怕乔洛洛否认过,可事实证明,她那小的可怜的社交圈里,只有祁煜初是嫌疑最大的那个男人。
后来在和乔洛洛的相处过程中,祁渊也一直在刻意的忽略这件事,他认定了,祁煜初选了前途,就没胆来认这个孩子。
他以为,祁煜初的这种懦弱,会连同这个孩子的身世,一起被带进棺材里。
可他没想到的是,大难不死之后,祁煜初会抛弃祁临为他选好的路,会变得豁出一切。
扎在心脏上的那根刺开始往更深的地方扎进去,祁渊的眼神沉的发黑。
巨大的妒火和怒火,撕扯他的神经。
他开始想:昨晚,自己为什么没有让祁煜初死在手术台上?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沉声开口。
“祁煜初,不要做一些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在警告他,不要说出口。
可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