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这个角度低头往下看,便是洛桑铺散的发丝,下面藏着她白皙的脖颈。
他情不自禁,随手伸手挑起她的一缕发丝,把玩在手中。
气氛,一时静谧的可怕。
沈介没有应她的话,这让洛桑心里多少有点打鼓。
不过阿介恨她也是应该的…
“阿介。”洛桑抬起头,又唤了他一声,只是沈介如今眼神里的淡漠却让人害怕。
“你别这样,阿介,你可以说些什么吗?”什么都好,她受不了这样的冷漠,甚至抬手去抓沈介的衣袖。
可沈介松开她放在他腕间的手,又躲开她的目光,然后像是随意地开口道:“没关系,阿姐,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他的语气淡然自制,仿佛只是在说寻常的事情,丝毫听不出情绪,但洛桑还是听得心底发毛。
总觉着,和她印象里的阿介不一样了。
“阿姐,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可是就在沈介的手指碰到洛桑颈间的时候,洛桑止不住颤了一下。
“阿介…你,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沈介见她如此反感他的触碰,难免语气沉重了一些。
“就…就是…”一开口就打哆嗦,洛桑想控制,但就是控制不住,“这般…亲近。”
沈介冷笑一声:“阿姐如今就这般嫌弃我吗?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当然不是!”洛桑赶紧澄清,“我怎么会嫌弃你。”
她又是抓着沈介的袖口,很是郑重地想让他相信。
“是吗?”可是沈介不信。
洛桑一着急,索性半站起来,目光却开始往外边瞟。
“阿姐看什么?”他不喜欢洛桑明明在他的面前,目光却不看向他。
每当这时候,他就会想起她离开他的那一幕。
“我怕有人。”洛桑很实诚,“要是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他们如今身份在那里,也不是亲姐弟,怎么都讲究男女有别,上次就被梁成抓到了一次,再被看到一次就不好了。
况且…况且,现在他们还靠得那么近,近到洛桑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偏偏沈介无所谓:“有人又如何。”
洛桑:阿介这是糊涂了吗?还是脑子坏了?
“阿介,我们知道我们没什么,可这叫人看到,怕也是说不清的,若是再传出去…对你也定是有影响的,你如今正处在关键的时候,又在与容家姑娘议亲,总不好与我…”
“够了。”
洛桑甚至还没说完,就被沈介打断。
她说的每一个字,沈介都觉着刺耳。
“原来阿姐这般讨厌我,便是半点都不想与我有牵扯。”
洛桑委屈,哪里是她不愿意和阿介有牵扯,分明是他们不能有牵扯。
沈介望着她,眼里却充斥着克制的怒火:“他这么对你,阿姐还是放不下吗?”
洛桑被沈介这个模样吓到了。
这个他,她是听懂了的,但她不觉得这二者有关系,她与陛下的关系,又不是她能左右的。
“阿介,你冷静一点。”她甚至来不及问他是何时认出她的。
“怎么,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沈介以为她要装傻,“那我是不是该帮阿姐回忆一下。”
洛桑不想听,她摇头,眼里已经蓄起了一汪清泉。
她一点也不想回忆那么糟糕的一切,也不想让阿介看到她这般狼狈的不堪。
“阿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介知道吗?
大概吧。
“那阿姐是什么意思?”
他凶巴巴的…
洛桑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了。
她只能抬手胡乱擦掉。
见她这般可怜,沈介也不再继续逗她:“罢了,阿姐,你看清楚,这是哪?”
听他这么问,洛桑才打量上这个房间。
四方周正,除了她的一张床,还有一张四角方桌,一个书桌,和一扇屏风。
只是一个普通房间,但是,这里完全不是驿站的房间。
难道他们已经到下一站了?
可是为什么连窗户都是封死的。
就在她还在猜测之际,沈介低头俯在她耳畔:“阿姐,属于皇帝的那个洛桑已经不在了,如今,以后,就只有另一个洛桑。”
洛桑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她…她不在了,阿介是在咒她吗?
沈介笑了笑,看着她还懵懂的表情:“昨日沧州城外,山匪出没,一辆马车从山崖坠毁,阿姐你猜,马车里坐着的是谁?”
结合上下意,洛桑心里,有一种预感。
但她只是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介,急忙问道:
“阿…阿兰呢?她怎么样了?”
沈介看着她:“阿姐,只要你听我的话,她就不会有事。”
洛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