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的安安份份坐了下来。
她的头发还湿着,一滴两滴的水珠顺着发梢落到她身后的衣衫上,打湿出一片旖旎。
明晃的烛光下,皙白的皮肤隐隐绰绰。
沈介的呼吸都不免重了一些。
他的指尖在轻颤,却还是拢过她背后的青丝,将它们整理好,顺到洛桑的身前。
又给盖上一块干净的沐巾。
洛桑被他的举动震惊,忍不住开口调侃道:“倒是没想到,沈大人挺会啊。”
居然还知道给她擦头发,连陛下都没给她擦过。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品。
洛桑不耐烦的情绪终于慢慢消散了去。
二人之间就这样静静的一前一后地相处着。
后来,肩头的布料被拉下,裸露的肩头暴露在幽暗的烛火中,一闪一闪。
注意到沈介的视线落在她右侧,洛桑不自在地挡了挡。
“别乱看。”
沈介难得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移开了视线。
凳子面前是一面铜镜,当伤口被这样展露时,一些好不容易消话的情绪又再一次翻江倒海。
洛桑还是忍不住问:“是不是很难看啊?”
那箭射得凶狠,留下的疤一直从肩侧遗留到胸前。
她每次宽衣穿衣时都特意避开自己的目光,就怕看到的时候会难过,可如今又这样出现在她面前,避无可避。
沈介注意到她的情绪,竟然一把扯下自己的衣领,露出自己小臂上可怖的伤痕。
“这是刀伤…大概是三年前的,之前更不好看,但是它在慢慢变好。”
洛桑意识到这是他在安慰她。
但也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做锦衣卫的危险。
她几乎都要忘了,那日她失去意识前,看到的也是浑身沾血的沈介。
他好像就是一直这样,不顾安危地做着锦衣卫的活计。
一种异样的情绪慢慢蔓延上心头。
这种心情一直到那药粉铺散在她的肩头,洛桑被疼得一直躲,却无济于事。
因为沈介一直都掰着她的坐姿,不让她乱动。
“我疼。”洛桑数次抗议。
皆无效。
沈介只是一遍替她上药,一遍没有什么情绪地说:“姑娘那日那么英勇地挡灾他人面前,沈某还当姑娘不是怕疼的人。”
洛桑:“……”
“我…我那日…”
大概只有洛桑知道自己当时心里的小九九。
这怎么能说给别人听呢。
“姑娘当时在想什么?”
不同与方才平淡的语气,沈介说这话时,情绪内敛,他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洛桑当然不能说是为了叫皇帝记住她的好才如此的。
便只能回答:“我什么也没想,那箭一下就来了,我哪有时间想。”
是啊,什么也没想,情之所至,才会毫无计算地挺身而出。
他分明知道,却还是自取其辱。
沈介克制着情绪,才没有将手中的瓷瓶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