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箭上无毒。”郑安亭仔细观察,发现伤口处的血色没有发黑。
沈介有气无力应了一声,然后让洛桑靠在他胸前,示意他把箭拔出来。
郑安亭有些为难,因为他首先需要将伤口处清理一下,才能保证之后伤口的愈合。
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你会不会?”沈介被他的犹豫失了耐心。
沈介不是没有受过伤,所以见不到这个人这么磨磨唧唧,但凡慢一点,阿姐就会多一分危险。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动手…
可是当他看到阿姐的脸色因为伤口而变得苍白时,他的手便在发抖。
“那劳这位公子先把这位…姑娘的衣服解开…”
郑安亭说着,就去准备拔箭用的工具和伤药。
他准备得很仔细,用烈酒擦过自己的双手,然后扶住洛桑的后背,从后往前,将箭取出。
洛桑确实之前疼得已经晕过去了,可是忽然又一下钻心的疼。
“呜呜呜,好疼。”她疼得冷汗直冒,衣衫混着血汗,早已经湿透。
迷糊之中,她感觉有人抱着她,像极了小时候,阿介与她互相依偎的感觉。
“阿介…我好冷。”
沈介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不免愣了一下,却还是尽量控制住洛桑的手,不让她乱动。
可是洛桑吃痛,吐掉嘴里的白布,就要上了沈介的肩膀。
沈介吃痛,却一动不动。
直到郑安亭将箭矢取出,洛桑才慢慢松了口,此时,他的肩膀处已经被咬出了血痕。
郑安亭又给洛桑上了伤药包扎好伤口才让洛桑躺下。
听见床上的洛桑呼吸渐渐平稳,沈介才稍微安下心来。
“在下有一个女徒弟,不如叫她来替这位姑娘换一声衣裳。”
郑安亭慢慢想起床上的姑娘为何面熟,自然也知道这位姑娘是有夫君的,而面前这位比他还年轻的少年,明显不是这位姑娘口中已三十有六的夫君。
刚才情况紧急,不得不褪下了姑娘的部分衣衫,可如今已经不那么急切,自然是得避闲。
沈介看着洛桑渐渐舒展的眉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拿过一旁的酒坛,就往屋外走去。
当悬着的心回落时,纷繁的思绪开始侵蚀他。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待在这里。
…
皇帝尽可能快的解决好山上的事情下了山,一到行宫门口,便看见皇后一行人已经等在了宫门口。
他知道今日的事情与皇后无关,可…想起之前他与皇后的计划,却只觉着对不起洛桑。
“带朕去见桑桑。”皇帝一见到皇后便这么说道。
皇后虽未跟着皇帝前去普陀山,但皇帝遇刺的消息还是很快传到她耳朵里。
她自然也是知道洛桑替皇帝挡了一箭的事情。
如今看到皇帝满眼都是洛桑的模样,皇后心里不免酸涩。
“臣妾知道陛下担心洛氏,但洛氏还并未回宫。”皇后说道。
“什么?”事情一次又一次地超出皇帝的预期,让他不免烦躁,“沈介人呢?朕让他把带桑桑回来,他给朕把桑桑带去哪里了?”
被斥责的手下,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
还是一直服侍皇帝的内侍监反应过来,赶紧让他们都去找。
“陛下经此一遭,还是先回寝殿找太医过来看看才是。”沈皇后见皇帝不悦,在一旁劝慰道,“阿介还没回宫,必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皇帝不语,但他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下皇后的面子,便也应下,先回寝殿。
众人都能感受到皇帝心情的不悦,便连大气都不敢喘。
连太医为皇帝检查时,都不敢多问两句,就怕雷霆之怒发作到他头上。
他老了,就想平安地告老还乡,可不能吓他啊。
皇帝心情确实不好,他见不到桑桑,甚至都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转危为安。
他甚至一直问太医,女子若是肩膀处中了一箭,有几分几率无事。
可太医一直支支吾吾,说得见到真人才能确定。
气得他大骂庸医。
皇后见此,屏退了众人。
只留自己,陪着皇帝。
直到殿门被重重地关上,皇帝才抚着额,像是对皇后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梓潼,朕后悔了,朕不应该利用桑桑的。”
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在三个月那场宴席上看上了洛桑是真的,但比起简单的见色起意,他更多的,是加了一层政事上的考量。
安王意图谋逆,而他则需要给安王一个机会。
普陀山之行,便是他为了擒住安王的顺水推舟。
为了让安王相信他是真的没有防备的前往普陀山,他需要带上一个他宠爱的人一同前去,以给安王一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