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姝说:“不是重新调查,我相信当年荀队,还有灰涌市的大?家已?经抓住了每一个?细节,只是孔平远这个人身上疑点太多,他可能与特勤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而这起案子过?于?复杂,时间跨度也很长,我们找到一个线索太不容易。从孔平远看涌恒集团新闻这件事?上,我大?胆假设,他与涌恒集团也许有联系,现阶段我无法判断这是?什么?联系,但涌恒集团的人可能会给我一个?思路。”
乔恒沉默地审视着海姝,海姝站得笔直,像一株在朗风中干净挺拔的树。
片刻,乔恒放下申请,笑了,“你这样的人,祁斌居然舍得让给我。”
海姝微微挑眉,对乔恒突然提到她的前上司稍感意?外。
“既然你觉得值得查,那就去查。”乔恒潇洒地签名,但在丢下笔时又神情严肃地警告,“如果这条线没?有收获,不是?你料想的那样,你赶紧把精力给我调回来!我让特勤来协助我们办案,他们倒好,还来薅我们的羊毛。”
海姝哭笑不得,“知道了乔队。”
涌恒集团曾经的头目之一钱桦被关押在灰涌市郊区的监狱,关押在这里的几?乎都是?罪大?恶极的重刑犯,很少有人会去探望他们。而他的姐姐钱樱被关押在另一所?监狱,由于?精神问题,不适合面对警察。
隔着挡板,海姝看到穿着囚服的钱桦。他低着头,显得单薄而没?有气势,任由狱警引导前行,像是?轻轻推一把就会摔倒。
海姝看过不少钱桦的视频、照片,十多年前,此人飞扬跋扈,嚣张程度远胜于?龚照那类富家子,眼神中就充满视旁人生命为粪土的狂妄。但现在,经过?多年牢狱生活,他的目光变得很钝,开?口也很有礼貌,还冲海姝局促地笑了笑。
“很久没?有人来看过?我了。”钱桦的笑容甚至称得上憨厚——如果不考虑他曾经作过的恶的话,“这位警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我都配合。”
海姝出示养老院的照片,“这个地方你有印象吗?”
钱桦看了许久,困惑地摇头,“这是?哪里?新修的吗?哎,我进?来这么?久,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了。”
海姝对他的示弱感到作呕,接着出示孔平远的照片,“这个?老人名叫孔平远,你见过?他吗?”
钱桦还是一脸茫然。
海姝说:“在你们涌恒集团瓦解后,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涌恒的新闻。”
钱桦尴尬地抓了抓头皮,“这个?,因为所有人都恨我们吧。理解,我理解。”
海姝有些失望,这条线果然没有什么价值吗?孔平远神秘归神秘,但和涌恒集团无关?不过?既然来了,海姝接着往下问:“这个图案你见过?没??”
贴在挡板上的是沙漏图案。
钱桦的反应终于有了一丝改变,海姝立即捕捉到,“你见过?这个?图案?”
钱桦别过?视线,“这不就是个沙漏吗?很常见的。”
海姝说:“你再看看,它?不是?普通的沙漏!”
钱桦瞥了一眼,“我不懂这么?艺术的东西,我觉得它就是个普通的沙漏。”
海姝说:“哪个普通的沙漏上会有四只?眼睛?哪个?普通的沙漏看上去一刻不停在旋转?”
钱桦说:“警官,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懂啊。”
这次监狱之行收获不大?,钱桦情绪稳定,只有在看到沙漏时稍有波动,他似乎对沙漏有所?隐瞒,但这又意?味着什么??
灰涌市局,检察官再次前来与刑侦一队碰面。在正式起诉之前,还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海姝为他们提供的材料已?经详细到了极致,但有个问题却是难以忽视的,那就是?尹灿曦的沉默。
检察官的组长也是?一位女性,她找到海姝,严谨地提醒,尹灿曦这种情况,也许会在法庭上说出对警方不利的证词。
这也是?海姝十分苦恼的地方,尹灿曦的犯罪证据已经非常扎实,但尹灿曦隐瞒了一个?关键事?实——她在为谁办事?。同理还有盛岿然。但这二人又有所区别,盛岿然是?清楚难逃死刑,也不在乎今后的命运,纯粹本着看戏的心态,不让警方好过?。而尹灿曦似乎是在彰显“忠诚”。
尹灿曦守口如瓶,那就只?能由警方来砸碎这只瓶子。
一个地名在海姝脑海中盘旋——滨丛市。
在调来灰涌市之前,对海姝而言,有两座城市对她影响最大?,一是?出生成长的杞云市,她在那里经历了单纯美好的童年、幻象般的8岁夏天、谢小龙的遇害和小宇的不辞而别、父母离异、母亲再婚……一是毕业后分到的滨丛市,她从基层刑警干起,历经波折,成为归云分局的刑侦中队长。在滨丛警界那个对女警不怎么?友好的地方,她几?乎是?到头了。
现在回忆起来,海姝也说不清自己对滨丛市是什么?感情,她的青春和汗水挥洒在那里,从懵懂无知的实习生成为独当一面的队长,她所?付出的远远多于同龄的男警。她偶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