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曾晓颖自知铁证当前,终于苦笑着摇摇头,“我不算是?撒谎,依婷的确是我最好的朋友。”
海姝说:“你勒死了你最好的朋友。”
曾晓颖浑身?发抖,咬牙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张典治那样对她,她还想挽回那种人渣!”
曾小应出生在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但父家重?男轻女?,有了一个女?儿,还偏要生下?他。他是?个男儿,但从小?他就羡慕姐姐的女儿身。这是天生的,命里带的。
父亲厌恶他身?上的女?气,发毒誓要将他改正过来。他才?5岁,就被扔进全是?男孩的武术学校。那是?一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岁月,他厌恶周围臭烘烘的男孩,每一天都被他们殴打。而教官并不会干涉,因为?在这里,弱者就是?要被欺凌。
到?了小?学四年级的年纪,他才被母亲从武术学校救走,因为?父母离婚了,他被判给母亲。
母亲并不像父亲那样恨他像个女?孩,他想留长发、穿裙子、打耳洞,母亲都满足他。
但学校是?另一个世界,小?孩子们往往能说出最恶毒的话语。班上的人骂他是“假妞儿”、“小?母鸡”,抓扯他的头发。他虽然?看着瘦小?,但在武术学校受的罪也不是白受的,将挑衅的人?打得?满地找牙。
他被请了家长。班主任担忧地对他母亲说,我理解你想遵从孩子的天性,但这好歹是?学校,你得考虑一下集体生活,考虑一下?负面影响,你也不想看到你的孩子被人指指点点,总是?用暴力解决问?题吧?
母亲是?个理智的商人?,回头剪短了他的头发,要他在学校像个正常男孩,放假再留头发。母亲还向他保证,等他再大一点,能够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会考虑出钱给他做变成女孩的手术。
在初中,他遇到?了水依婷。他早前说的被同学欺负、格格不入、只有水依婷向他伸出援手并不是?事实。他确实被欺负过,但那是在武术学校和小学。上初中后?,他除了喜欢和女?孩玩,别的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每个班上都有像他这样“阴柔”的男生,他顶多是?偶尔被议论两句。
他的目光很难从水依婷身?上挪开,美丽的水依婷就像从他梦里走出的幻象,是?他眼中最完美的少女?形象。
他想,如果我能成为她那样就好了。
14岁之?后?,在母亲的眼中,他已经是能够独立思考的男子。母亲主动问?他,还想不想去做手术,毕竟下定决心成为女孩的话,手术做得?越早越好。他却犹豫了。母亲看穿他的心思,问?他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了可爱的女?孩,他不知如何回答。
母亲并不真的希望他做手术,只是?尊重?他的想法罢了,得?知他有了在意的女?同学,松了口气,甚至做了件不该做的事——鼓励他向女孩告白。
这在初中是?决不允许的,他却被母亲的话冲昏了头,小?心翼翼地向水依婷说明心迹。
水依婷拒绝了他,却握了握他的手,说很喜欢和他做朋友,夸他花绳跳得?好。
他失落地回到?家中,痛哭一场。母亲不得不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告诉他,他对水依婷的感情更像是?一种向往,他只是希望自己像水依婷而已。
半年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去外国做手术。母亲难过地问他,真的决定好了吗?不会后?悔吗?
他没有告诉母亲,其实是?母亲将他推到这一步。如果不是母亲的鼓励,他不会告白,不会告白就不会失败。是那场失败的表白让他坚定地相信,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可能永远陪在水依婷身?边,但如果他变成女?人?,就能和水依婷做一辈子“姐妹”。
手术的过程和后来漫长的康复、适应新角色,曾晓颖不想再回忆。而当他终于如愿变成女?人?,高兴地向母亲展示自己的身?体,母亲难堪地别过了视线。
那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叶公好龙,母亲并不能真正接受他。他与母亲逐渐疏远,母亲在国外有了新的家庭和事业,他独自回国,插班到了水依婷的班级。
水依婷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却目光躲闪,生怕在水依婷眼中看到厌恶和反感,毕竟他的母亲都忍不住流露这样的情绪。
但水依婷太好了,课后?来到?他面前,没有当着同学的面揭穿他,而是?朝他伸出手,像第一次见面一般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水依婷,以后?上体育课,我们可以一起跳绳吗?”
没有别人?在时,水依婷抱住了他,“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你转学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怔怔的,都不敢碰水依婷,“你,你不害怕吗?我变成了这样。”
水依婷说:“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很羡慕你。”
“什么?”他惊讶不已。
水依婷笑道:“你想让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你就去做了。不像我,我没有你这么勇敢。晓颖,你现在好漂亮啊。”
他太开心了,太幸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