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显然对酒吧非常熟悉,领着温叙在人?群中穿梭,避开了几?乎所有摄像头。然后,他们从后门离开酒店。那是一条轻易不会有人经过的巷子,没有监控。
“温法医,请你把外套脱下来。”
温叙照做。对方用一个小巧的检测仪在他身上细致地扫描,让他摘下了手表、钥匙等物品,俏皮地说:“这?些就先交给我保存了。”
温叙不耐烦道:“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盛岿然?”
“我们这就出发。你跟着我,记住,不要跟丢。”
在此人?特意选择的路线上,城市夜里的喧闹好似被屏蔽了,他们行?走在另一个空间,无人?跟随,无人?注意,如同被丢弃。
来到一个分叉口,那里停着一辆车,对方打开车门,笑?道:“温法医,进去吧,他会带你去见盛先生。”
温叙往里一看,只有驾驶座上有人。他没有立即上车,转身问:“你呢?”
对方说:“盛先生给我的任务,就?是将你带到这里。祝你一路顺风。”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温叙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深呼吸渐凉的夜风,进入车中。
司机一路沉默,像是没有生命的机器人。温叙几次看向后视镜,都没有发?现他窥视自?己。
车向寒原市东边开去,街边的楼房渐渐变得矮小。寒原市虽然不像灰涌市那样庞大,但也有一圈乡镇。温叙皱起眉,记起东边的小镇里有一所很有名的中学?——寒原二十中。那中学以填鸭子教学闻名,倒是培养除了许多重本生。
盛岿然就是二十中毕业。
车往山上开去,温叙更加确定,盛岿然约他见面的地方在寒原二十中——的老校区。
车最终停在生锈的铁门前,司机沉默地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叙扫视四周,除了自?己和司机,看不到一个人影。疯狂生长的草木在月光下鬼影森森,偶尔掠过的薄云传递着不祥的气息。
二十中因为接连培养出状元,还走出过盛岿然这?样的天才,资金逐渐变得雄厚,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在镇中心修建了新校区,这座修在半山腰的老校区荒废下来,此时一看,俨然像是鬼蜮。
温叙心脏跳得很快,他知道前方一定有巨大的危险等待着他,盛岿然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敢在刑侦一队的眼皮底下发?出邀请,就?敢杀了他。小棉很可能只是一个引诱他深入的诱饵。
他知道,可是他无法拒绝。
脚步落在被落叶和小石子覆盖的地面上,温叙穿过半开的校门,经过木门已经被拆掉的门卫室,走向教学?楼。
老校区只有可怜的两栋教学楼,处处体现着小镇中学?曾经的寒酸,两栋楼之间有四层廊桥,在视觉上隔断了后方的山色。温叙定睛一看,三楼的廊桥上站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他直觉那就?是盛岿然。
人?影招手,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温老师,你果真来了。”
温叙来到廊桥下,望着站在上面的人?,“我想听你说说小棉的事。”
盛岿然穿着件深色的夹克,对这?个天气?来说,有些厚了。他点点头,指向右边的楼,“那里的入口看到了吗?我在这里等你。”
如果说刚下车时,温叙心中还有恐惧,此时已经没有了。小棉离开后的这?三年光阴,他过得何其辛苦,现在,在这?个处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夜里,他奇异地感到与小棉无比接近。
他在走近真相?。
廊桥上似乎只有盛岿然一个人?,但温叙清楚,一定有人?藏在教学?楼里,而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与他们对抗。
“温法医,来,我带你去看看我给小棉解题的地方。”盛岿然热情地领着温叙来到廊桥的左侧,这?边是高中部,靠近廊桥的一个教室是办公室,里面的桌子发出木料受潮后的味道。
盛岿然饶有兴致地说:“你知道小棉经常翘课来找我吗?”
温叙木然地摇摇头,“她不会翘课。”
盛岿然笑?道:“那是你对她了解还不够深。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吧?竞赛更不是同一门。”
温叙感到胸口沉得厉害,冷冷地看着盛岿然。
盛岿然说:“她逃课当然不会通知你,她还跟我说过,别提她是三中的谁谁,万一传到三中去,就?不好了。”
盛岿然来到黑板前,拿起半截粉笔,在上面写公式,“你不问我,她为什么会逃课来找我吗?”
温叙说:“因为集训时,你给她出过题。”
“没错。”盛岿然愉悦地往下说,初中女孩实在是太可爱了,冲动又偏执,好胜心特别强,被他出的题难住,追着他要解题思路。
起初,柯小棉以为他是哪个学校的年轻老师,被老师难住没什?么,多喝了那么多年墨水呢!但得知他是高中生后,柯小棉顿时就?傻眼了。集训结束之后,他回到二十?中,没想到柯小棉从老师那儿打听到他,竟是跑来向他讨教刷竞赛题的方法。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