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辛苦几年,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
于是萨兰卡成了姐姐的第一个“客户”。三个月后,姐姐将一干入境手续摆在她面前,她要去的是一个边境小城市,她的身份是一个模特公司的员工。和她一样拿到?手续的还有?十多个人,她们顺利通过了检查,在小城市待了几天后,一个叫李槐的人招待了他们。
这个李槐是个混血儿,说一口?流利普通话,长得却像东欧人。他说自己的公司名叫布隆迪蕾迪,今后她们就为他工作了。
萨兰卡跟随李槐来到灰涌市,她从未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夜晚灯火通明,像是根本?没有?夜晚。
萨兰卡认识了一些?已经在灰涌市“工作”了一两年的姐妹,她们个个都穿着名牌,光鲜亮丽。萨兰卡对未来更加憧憬。
不久,她这一批新人各自接到?了活——陪男人。这对萨兰卡来说很熟悉,毕竟她在家里?也靠这个生活。
灰涌市的男人给得很多,她的腰包肉眼可见地飞速鼓起来?。但她不太适应的是,她必须躲躲藏藏,因为这里治安非常严,李槐不断警告她们,一旦她们被警察发现,就会蹲监狱,一切所得没收,被驱逐,永远别想再来。
因?此,大家都战战兢兢,小心到了极点。而且每一次都不在同一个地方,李槐打游击似的给她们安排场所。只要她们足够低调,客人也有?各自的顾虑,基本?不会被发现。
头一年,萨兰卡过得很不错,她甚至改变的未来图景——赚到钱也不离开了,永远生活在这里?,金盆洗手后拿个合法居住证。
但好景不长,李槐分给她的工作变了。她的客人从普通地索求变成想要破坏她的身体,他们残忍、暴戾,她好几次差点在他们的殴打中死掉。而与此相应的是,她赚的钱成倍疯涨。
李槐并没有?强迫她,说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准,如果她受不了,那就换成以前的普通客人,当然钱也会回到原来的水平。
吃过牛肉面的人很难接受每顿清汤寡水的素面,她咬了咬牙,说还可以坚持。李槐意味深长地拍拍她的头,说,那你不要后悔。
两个月后,她后悔了。来的客人越来越变态,她再也无法招架。她找到?李槐,说自己不干了。李槐却说:“张先生很喜欢你,你要是不干了,我去哪里再找来一个让他满意的人?”
海姝问:“这个张先生就是张典治?”
萨兰卡点点头,继续说。
她与李槐起了争执,李槐威胁她,说自己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太贪婪,既然已经上了船,就不可能再下去。她被客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包括张典治,却也不止张典治。她在无数次神志不清时想要报警,把李槐、客人,包括她自己一网打尽,但清醒时又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她的所有把柄都在李槐手上,在布隆迪蕾迪公司身上,她本?来?就是黑户,入境信息造假,她才是最不敢面对警察的人。
李槐还不断向她们灌输:警察凭什么保护你们帮助你们?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脏东西?
萨兰卡身心俱毁,周围很多姐妹也是这样。后来她才知?道?,领着她入行的姐姐也有?与她一样的遭遇,但姐姐手上有发展更多姐妹的任务,完成了就有?丰厚报酬。李槐挑选了不少人回去领新人来?,金钱的诱惑下,她们无一例外照做了。
刑侦一队是在夜场找到萨兰卡,并且她愿意说这么多,说明已经不那么害怕身份暴露了。海姝问:“你现在没在李槐手下做事了?”
萨兰卡自嘲地笑了笑,“因?为他的生意现在也没办法做了啊。”
这几年灰涌市对涉及外国人的非法活动查得特别严,萨兰卡她们出去干活,收益和风险渐渐不再匹配。加上布隆迪蕾迪那群人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满,李槐觉得不如趁早收手,将来?风声松一点,再去弄点人来发财也行。
就这样,萨兰卡等人“失业”了。讽刺的是,她们这些?受害者中的大部分人,在被李槐赶走时还痛哭流涕,不愿意离开。李槐用同样的话术警告她们,想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别打报警的主意。
海姝问:“你没想过回国吗?”
“回国?”萨兰卡讨要来?一支烟,吞云吐雾的样子沧桑又带着些许风情,“回去什么都没有?,家也不是家,你看我普通话说得这么好,我还幻想有?一天能拿身份证呢。”
海姝问:“你和其他‘同事’还有联系吗?和李槐呢?”
萨兰卡点头,说和几个熟悉的姐妹经常聚会,有?工作互相介绍一下。说完她又强调,是正经的工作,比如跳舞、当模特之类的,不是出去卖。
海姝心里?堵得慌,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有时在电视里?看到?洋娃娃一般的金发模特,单纯地欣赏她们的美。但在现实?中,她们中的大多数因?为美丽而被利用,成了腐烂在地里?的泥。
灰涌市还藏着这样的龌龊,其他城市也必然不少见。海姝整理了下心情,将重点拉回张典治身上,问:“张典治除了用烟头烫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