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澜军说:“所?以?我做了枪,一个瘫倒在地上的人就像货物。”
海姝摇头,“你刚才几乎没有提到赵月,你想要保护她,但谎言终究是谎言,你没有发现吗?很多?次你只是在语言上避免提到她,但要完成你所?说的那些动作,必须有她在场。”
梁澜军愣住,麻木的眼神里突然涌出一丝暗光。
“你将薛柠林拖上车那次。问路一般都是司机坐在驾驶座吧,你是怎么?一边问路一边将她强行拖上车?”海姝说:“实际上问路的是赵月,同为女?性,薛柠林对她缺少防备。而你要么?早就在车外,要么?在薛柠林说话时突然开门将她拉进去。”
梁澜军小幅度摇头,“不,只有我一个人……”
海姝继续说:“李回那次就更加明显,血迹在后座,你说李回半路就醒来,那么?正在开车的你,是怎么?突然转移到后座和李回搏斗?要么?开车的是你,在后座和李回搏斗的是赵月,要么?开车的是赵月。我更相信在后座的是你,因为开车没有多?少风险,而在后座控制住李回更加重要。”
梁澜军声音轻微发抖,“我说了,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赵月没有关系,她也根本不知道。你们不是查过桑塔纳吗?上面有赵月的痕迹吗?”
原来是这样!海姝脑中的脉络更加清晰,程危勘查桑塔纳时,说车里?的情况非常奇怪,脚垫换过新的,喷涂过酒精,车门、玻璃上全都没有指纹,但方向?盘上居然有。嫌疑人不应该清除了其他地方的痕迹,唯独忘了最明显的方向盘。
所以那个指纹是梁澜军故意留上去的。当最坏的情况发生?,梁澜军可以?将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他已经做好了一个人承担的准备。
海姝说:“你很爱她。”
梁澜军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议,像是无法理解“爱”这个字。须臾,他苦笑着摇摇头,“我们这辈人,说什么爱不爱的。她跟着我苦了半辈子?,我做的事,总不能?还把她拉进来。”
海姝叹了口气,“那你怎么解释和赵月一起去老车间,被我撞见的事?”
梁澜军松弛的眼皮撑开,嘴唇动着,说不出话?来。
“你没有想好说辞,那我来帮你说吧。”海姝说:“万泽宇的尸体在婚礼当天就被发现,你以?为警察的调查速度会很慢,毕竟周屏镇只是个小地方,这里?的民警有什么?本事,你是知道的。但你万万没想到,有个受邀前来的客人是市局刑侦支队的人,她叫来了市里?的精英。你慌了。”
“或者说,你和赵月都开始着急,不断思考自己有没有留下证据,市里?的警察会不会发现老车间的秘密。不巧,我们还真查到了老车间去。那几天,你们如坐针毡吧?但我们没有发现藏得最深的地下室,警力暂时从老车间撤走,你们既庆幸又更加坐立不安——警察只是一时走开,那里?毕竟是袁衷被杀的现场,案子?破不了的话?,警察一定会回去!”
“人在着急的时候,往往会做多?余的事。你们辗转反侧,想到自己留在地下室的足迹指纹。当初你们懒得清理,因为认定不会有人发现里?面的秘密。现在你们必须清理。我一直在想到底有什么?事,会让你们大清早出现在从老车间回到周屏镇的路上。是清理!你们花了一个晚上才处理掉地下室属于你们的痕迹。”
梁澜军却仍旧摇头,“杀人的只有我一个,那天我们是去烧纸。”
审讯暂告一段落,刑侦一队坐在一起分析。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梁澜军和赵月是共犯,但不管怎么?审,梁澜军都咬定赵月不知情。
“这俩的家庭关系够奇怪的。”隋星说:“事实很可能?是,他们当时结婚就没有什么?感情在,只是找一个和自己有相同痛楚的人勉强生活。他们可能聊过报复,但直到柳湘自杀,才真正开始做计划,是谁提议的还说不准。现在他们就像是同事,共同的事业是复仇。”
温叙说:“我看过他们家的食物,真就是各自生?活,连菜都是各做各的,难怪赵月不知道梁澜军连饺子?都不会包。他就没在赵月面前包过饺子吧。”
隋想越想越想不通,“所?以?就怪啊,没有感情的婚姻,到头来梁澜军为什么不肯说出赵月。”
海姝整理好资料,准备再去审赵月,“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他们之间,特别是梁澜军对赵月,已经在朝夕相处中产生了感情。”
隋星怔住,等到海姝都出门了,她才反应过来,看看温叙,“这都能产生感情?”
温叙笑了笑,“感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赵月头发有些乱,眼神?十分疲惫,海姝早前告诉她的两件事像是强烈地消耗着她的精神?,她反复想到对老师毫无保留的求助,又被信任的老师所?抛弃,想到和自己那么?像的柳湘,最终走上和她相似的路。原来柳湘自杀的原因和她以?为的不同,而已经有人因为她的先入为主失去了生?命。
赵月的视线缓缓上移,与海姝的目光交汇,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