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找出广军值得嫁的理由,那只有一点——广家在周屏镇很有地位。
周屏镇的支柱是灰涌玻璃厂,广军的父亲广永国是玻璃厂的副厂长。
现在这种以厂为中心的小社会虽然没落了,但在本就相对落后的乡镇,副厂长还是有相当高的话语权。
广家所有人都在玻璃厂的肥差上任职,广军自己就在住房科。那可是最闲又最有钱的岗位——厂里修房子分房子都是住房科说了算,工人们为了房子挤破脑袋,住房科一个小科员都能吃满嘴油。
海姝觉得在滨丛市打拼的尹灿曦不至于为了这些嫁给广军,可回到老家的尹灿曦就难说了,尹家也是一大家子,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尹灿曦上有姐姐下有弟弟,婚姻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广军有些坐不住了,试探着问:“我可以回去了吗?来这么久,我不太舒服。”
海姝再次与广军对视,“对了,尹灿曦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广军不自在,“她,她昨天没回来。可能在她自己家。”
“她昨天来找我了,一个人,大晚上的。”海姝边说边观察广军的表情,“她问我死的是不是万泽宇。”
听到万泽宇三个字,广军又紧绷起来,“哦,她也很关心。”
“万泽宇是你的好兄弟,你居然没有陪着她一起来。”海姝说:“她回去的时候,你也没来接她,是她娘家人带她回去。”
广军着急,“我昨天完全消化不了!我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你今天消化了,但你也没操心尹灿曦在哪。是心里占着其他事?海姝没直接问,却站起来,俯视着广军,“你在怕什么?”
广军瞳孔骤缩,嘴唇失去血色,“我……我怕什么?”他突然激动起来,“我有什么好怕的?宇子死的时候我在家,那么多人都能给我作证!”
听见房间里的动静,广家人又冲了进来,广母骂骂咧咧,护着广军离开。“无法无天了!抓不住犯人,光找我们这些老百姓麻烦!我要举报你们!”
刑侦一队部分队员此时在二楼,将一楼的动静听了个去头掐尾。温叙笑道:“看来咱们这新头儿是个带刺儿的,一来就把群众给惹毛了,走,去擦擦屁股?”
隋星扫他一眼,“就你?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温叙开起玩笑:“怎么跟师哥说话呢,小星星——”
隋星放下手上的活,下楼,恰好在楼梯上遇到海姝。隋星:“打起来了?”
海姝嗤了声,“那你是下来拉架还是看热闹?”
隋星:“下次打久一点,不然我想加入添点火都赶不上。”
海姝一合掌,“你提醒我了!”
“嗯?”
“消防!”
消防中队的队长赶来,海姝提到林子里熏肉的安全风险。队长也是一脸无奈,说他也没啥好的办法,这属于是周屏镇的传统了,一定要在那儿熏,七老八十的人根本不听劝,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有点不对劲就赶紧出动。
海姝又问队长知不知道镇民们为什么要在林子里熏,队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一句传统走天下。
海姝说:“有个阿婆给我说,林子里的熏桶,等于一个祭祀冤魂的阵。”
队长吓一跳,“不可能吧?我们镇早没封建迷信了!”
正好派出所所长副所长也在,海姝话锋一转,“赵所,王所,今天排查时,有位上了年纪的阿婆给我说,三十年前,镇里发生过一连串多人遇害的案子,你们这儿有没有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