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最欣赏的,还是他目光里那种少年人敢问天高海阔的胆识气魄,以及尚未被世俗磨平的锋芒棱角。
所以谢镇麟一向是以最平等的身份与他对话。
他轻叹了口气:“阿忱,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并不认可我和你妈妈的行为方式,但你要知道,做利益共同体,远比被爱情捆绑在一起更加牢固。”
“没有哪一种爱情是不会消散的,这种开放式婚姻的观念,我们当初在结婚的时候就开诚布公达成一致。”
“你也许会觉得我和你妈妈感情疏淡,但其实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家人,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弃彼此。我也可以向你保证,这个家会一直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
谢镇麟带着章悦离开之后,谢屹忱坐在二楼阳台上望着外面的小花园发呆。
谢镇麟和邱若蕴一直以来都是一对无比开明的父母,谢屹忱小时候在学校里惹出什么事,两人从来不偏听偏信老师或其他家长的一面之词,而是让谢屹忱自己说,他们再去分析判断是非对错。
谢镇麟以前就告诉他,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要过的人生,不要对别人过多评价,也不要胆怯畏葸,不敢活出自己想成为的模样。
犯错是很正常的事,因为我们都是凡夫俗子。
即便犯了错,也要拥有敢于再度站起来的勇气。
谢屹忱知道他爸妈事业心特别强,是俩狠人,遇到彼此之后观念一拍即合,有了想要建立家庭和事业的想法。
关于开放式婚姻这件事,谢屹忱是在初中的时候自己发现的。
其实早年两人还算温情,没有把任何蛛丝马迹摆到台面上来,也会很细心地在他面前营造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
后来可能是看他长大了,该懂的都懂得差不多了,就懒得装了,家里慢慢地出现了一些他从没见过的,属于别人的东西。
谢屹忱就跑去问他妈这是怎么回事,夫妻俩坦诚地坐下来,直接告诉了他所有的真相。
谢屹忱当时觉得这挺残忍的,后来心想这可能也是老爸老妈的某种良苦用心,毕竟见识过这样的事情,在这荒唐世道里再看到什么都不会惊讶,心脏承受力该有多强大。
午后的阳光慵懒,谢屹忱仰头靠在软沙发上,抬起左手臂,敛着眼仔细看那条显眼的长疤。
其实比起那么多年前,已经淡化了许多,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这条疤的成因,只有张余戈略知一二,不过他知道的也不是全部,只以为是他父母打他时伤到的。
其实,是因为邱若蕴某次约会过后不慎被记者拍到,照片小范围传播到网上,对公司声誉造成影响,导致损失了当时一个上亿级别的客户,所以两人才迸发出激烈争吵,情绪激动下打碎了一口尺寸较大的瓷瓶。
谢屹忱觉得自己纯属被误伤。
他比较倒霉,当时就在旁边,本来是想劝架,结果那碎片噼里啪啦地落下,就给胳膊划拉了那么一道。
血登时就飙了出来,所幸谢镇麟和邱若蕴都比较冷静,暂时止血以后,抱着他就往医院跑,最后缝了大概有六针。
再后来,他爸妈就再也不吵架了。
这伤也是当时看着吓人,过了就不疼了。
其实,仔细想想,谢镇麟和邱若蕴对他已经够好的了。
钱财方面从不束手束脚,无条件支持他喜欢做的事,还很开明讲道理。
除了不记得他的生日,少一些爱和陪伴,再加上这段在众人眼里看似完美的婚姻其实还有其他人参与,父母角色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无可指摘了吧。
谢屹忱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说服了,正到晌午,他有点饿,下楼到餐厅,刘阿姨已经给他做好了饭,笑眯眯地从厨房里端盘子出来。
她算是家里的老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很明白。两人坐在一起融洽地吃完了饭,张余戈又在三人小群发了条消息,问他下午要不要去打球。
谢屹忱:【昨天不是才打过?】
金戈:【是篮球不是壁球!】
酷哥林:【高华最近在施工不给进吧?】
酷哥林:【好像是在重修教学楼。】
金戈:【咱可以去槐大里面打,那儿场地更大,正好我新买了双篮球鞋嘿嘿[墨镜]】
谢屹忱懒懒回:【去不了,下午有事儿】
金戈:【太无情了……】
金戈:【爷您别是昨天累着腰了,找个托词不来吧[狗头]】
谢屹忱的确很久没打壁球,现在身上还有些感觉。
昨天他们订了个房间打球,过道有两个女生一直透过玻璃窗直勾勾地在看他们,谢屹忱只中途出去了一回,就被堵着各种要微信,回去以后索性心无旁骛,埋着头打了三小时。
最后还是他耐心比较足,把人耗走了。
所以现在这阵子,谢屹忱不太想再动,但他下午也的确有些事情。
谢屹忱高中时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