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而下,沾湿了衣领。
赵高伸出手,将传国玉玺紧紧抱着,就挨着他的心脏,传国玉玺和心脏之间只隔了薄薄的一层胸腔。
“能得握此玺一次,纵然是日后被五马分尸,也不枉此生啊。”赵高似乎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大摇大摆坐到了嬴政平日里坐得椅子上,双手托着传国玉玺,感慨一声。
赵高有一手好书法,这也是嬴政欣赏他的地方,平日里有许多诏书都是嬴政口念,他写,然后嬴政再盖上印玺发出去。
可他写过那么多道诏书,却没有一道是出于他的意思写的。
他赵高只是始皇帝的一个下仆啊……
赵高一直在殿中呆坐到夜色昏黑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而后才依依不舍地把传国玉玺放下,急匆匆赶到寝殿内伺候嬴政。
嬴政并没有对赵高一下午都不在殿内而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喝下夏无且呈上来的药,又随意翻了两封奏折,就让赵高退下了。
第二日一早,在溪到了一天半以后,白芷终于气喘吁吁地到了。
还没来得及好好喘上两口气,白芷就被艾老揪了过去,顺着地道一路往嬴政寝殿的方向去。
在昏黑的地道中行走着,艾老才有时间对白芷交代嬴政的病情。
“痨病你能治吗?”
白芷一惊:“肺痨?那除了始皇帝以外可还有其他人染上此病?”
艾老道:“的确是肺部有症,不过不是瘟疫类的肺痨。”
“那就是肺热?”白芷再问。
艾老皱皱眉:“也不太像是肺部生热,若只是单纯肺热,那有那么多清热的珍贵药材吃着也不该发展到如此地步。”
白芷只能说:“那我先诊脉看看吧。”
在接到艾老消息的时候萧何就又进宫去骚扰赵高了,看到艾老带着白芷从地下钻出来的时候嬴政并没有吃惊,他只是靠在床上淡淡瞥了一眼白芷。
白芷给他诊脉,嬴政脸上的表情也依然没有变化。
若不是白芷能通过脉搏感受到嬴政骤然变快的心跳,她也以为面前的帝王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呢。
“如何?”嬴政仿佛不在意一样随口一问。
白芷却忽然起身,走到床边,背对着嬴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
这个锦囊是赵不息给她得,吩咐她在诊断完之后不要立刻告诉嬴政病情,而是要先看锦囊再说。
【若无药可医,则曰“宽心可治”;若有药可医,则曰“无药可医,药只可延一年寿命”】
白芷看完了锦囊内装着的纸条以后心中有了成算,将纸条塞入胸前,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缓缓转过身来,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嬴政开口。
嬴政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苦涩道:“无药可医?”
“有药可延命一载。”白芷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
一年。
嬴政闭了闭眼。
真短啊。
若是再给他二年的时间,他都能再做出一番事业,可一年实在是太短了。而且嬴政也知道这些医家人的话术,说是一年,可不过是让他宽心,实则有半年就不错了。
“嬴不息什么时候能到?”嬴政突兀问道。
白芷道:“主君应当已经出发了,二日之内,必然可以回来。”
嬴政叹息一声,“赵高应当会在这几日内动手,不过鼠辈……让不息解决了他之后自行去找李斯吧。”
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了,估计他也就一直躺在床上养病了。他也没必要再一直待在帝王位子上了,就按照原来的打算,传位给不息吧,正好登基大典结束后还能剩下几个月,他还能教教不息帝王之术。
他自己年幼时没有父亲教导帝王之术,因此在吕不韦手下苟且数年,如今总不能让他的继承人,再步他当年的后尘吧。
白芷点点头,从脖子上取下来一条项链,将项链的吊坠打开,俨然是一小根空心的针,针的那一头连着一个小拇指肚大小的瓶子,里面放的不知道是什么液体。
白芷走到嬴政身边:“请陛下脱衣。”
嬴政:“???”
白芷眼底划过一丝看好戏的意味,可脸上表情依然端庄,她解释:“此药要灌入陛下体内,从臀部灌入最为妥当。”
嬴政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潮红。
他后宫有很多妃子不假,其中也有宫人比白芷大不了多少不假,可白芷……是他女儿的人。
嬴政已经能够想象到白芷肯定会将此事告诉逆女,逆女肯定也会如幸灾乐祸“秦王绕柱走”一样背后偷偷议论“始皇帝打屁股针”这种事了。
嬴政缓缓将视线挪向了艾老。
艾老无辜道:“此药乃是不息和白芷一并研制,老夫年纪大了并未插手过此事,所以老夫不会用此药。”
“你可以会。”嬴政咬牙道。
“老夫真不会。”
“你必须会。”嬴政冷酷道,“朕可以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