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息笑了笑,知道从今日起这满朝的儒家大臣再也没办法挡在她面前了,干脆也退了一步。
“我会在咸阳中建造一个大秦图书馆,将收上来的书册原版放在其中任天下人观看。”
赵不息的目的和嬴政的目的尽管大体上是相同的,可到底还是有一些不同。
赵不息并不想要训化天下人,反而,她想要天下人人都能读得上书,可读书的人一多,就会有很多不正确的想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孔孟的,所以文化水平高的人就要筛选正确的书给文化水平低的人学习。
若是有朝一日,一个黔首学会了市面上流传的书,那她自然可以到咸阳来,去用自己已经形成了的三观去看这些没有修订过的书,自己去判断对错。
小孩子不知道对错,需要大人去告诉他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读书人也是一样,刚刚读了几年书的人很容易就会被错误的思想导入歧途,他们必须先读上十年二十年的书,有了自己的判断力,才能到咸阳来读这些没有修订过的书籍。
淳于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弯腰给赵不息行了一礼。
赵不息坦然接受了他的行礼。
而后,淳于越便由周禀搀扶着离开了,同时跟着他离开的,还有数十个儒家弟子。
场面顿时空了一大半。
赵不息又把视线投向一直不言不语的公孙利,挑眉:“难道公孙先生还有什么指教不成?”
公孙利尬笑几声:“……臣忽然想起来老师近来身体不适,我还要去看望恩师。告辞,告辞。”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走了。
法家审视时度还是有一套的,更何况法家重利益轻情义,周禀快要被逼死了淳于越宁愿对着赵不息低头也回来救他一命,可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情,他老师李斯可不一定会来救他……公孙利一想到赵不息今日险些逼死了周禀的手段,就忍不住心生戚然。
他和周禀是十几年的老对手了,若是能轻易斗倒周禀,公孙利早就动手了,可惜周禀这个人虽然冥顽不灵,但自己的确是洁身自好,公孙利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出法子斗倒这个老对手。
可谁知道,周禀竟然会这么轻易就栽在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女郎手中。杀鸡儆猴之下,公孙利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直奔李斯府邸,和他商量此事。
在场的人都散去以后,负责去通知淳于越的车挠挠头,不解问:“那周老匹夫这么可恶,主君为何不直接弄死他呢?还要让我去告诉淳于越,这岂不是又放了他一马?”
赵不息白了他一眼:“周禀撞死了我能得到什么?一个死老头子?我缺死老头子吗?”
车嘟囔着:“那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也太便宜他了吧。”
“便宜?他的命可不便宜。”赵不息哂笑一声,得意洋洋转身进入了出版府。
跟在赵不息身侧的张良也轻笑一声,给车解释:“从今日开始,儒家不会再成为主君的阻碍了。”
赵不息问淳于越自己能不能修改儒家典籍,淳于越说没什么不能修改的,这就是淳于越给赵不息背书,日后若是其他儒家弟子再骂,也是先骂淳于越。
毕竟所有人都看到了,赵不息改书是经过淳于越同意的嘛。
当然,更主要的是,淳于越在大庭广众之下压着周禀给赵不息低了头,周禀一向是被淳于越当作儒家下一代领头人培养的,周禀对赵不息低头,低下的可不仅是他自己的头,而是整个儒家的头。
自此之后,朝堂之上再也不会有儒家大臣跳出来给赵不息找麻烦了。
车还是似懂非懂的盯着张良,心里还是不太明白。
张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拍了拍车的肩膀而后扬长而去。
这就是明谋,明摆着算计你,可只要你是你,是这样的性格,那就是避无可避。
第二日,周禀在朝堂上自请去上郡抵御匈奴。
帝允。!
当赵不息回到出版府内她的书房的时候,书房中已经有另一个人在了。
身形修长、面如冠玉,双眸含笑,使人见之便如沐浴春风心生好感,可不正是陈平。
听到书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正在把玩摆件的陈平微微扬起眸子,见到来人是赵不息之后轻轻一笑,撩起袍角站直身体,拱手道:“恭贺主君摆平儒家。”
“你倒是信我。”赵不息哈哈大笑,得意地叉起了腰,“不过你主君我当然就是这么厉害啦,区区一个儒家,自然是挡不住我前面的路的。”
边说着赵不息边转身关紧房门,而后径直走到陈平位置对面的主座上坐下。
待到二人坐定,赵不息径直开口:“李斯那边怎么样了?”
前些天嬴政告诉赵不息的事赵不息一直都挂念着,特意私下里给陈平传了信让陈平查一查。
李由要调回来了,此事的幕后推手肯定是他那个一肚子坏水的丞相爹李斯。
陈平微微扬了扬唇角,将袖中早就整理好的资料拿出来推给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