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亲自来了这边,也不会相信天下间竟然会有四月就这么炎热的地方。
王贲来不及考虑其他了,他霍然起身,“不行,我得先写封信禀告陛下。”
甚至来不及让韩信避开,王贲就直接提起笔写了一封信封好交给信者,封有信件的竹筒上面甚至还用朱砂画了一道红杠。
亲眼目送信使骑上日行数百里的宝马奔向咸阳的方向,王贲这才松了口气,又带着韩信回到了营帐中。
“你说的没错,的确应当速攻。”王贲看着韩信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先前那种前辈看后辈的眼神了,而是一种看和自己一个级别的将领的平等眼神。
速攻是王贲不熟悉的领域,而据王贲所知,他的两个副将任嚣和赵佗所擅长的也都不是速攻。
本着谁提出问题谁就要再提供解决方案的想法,王贲干脆选择询问韩信。
韩信既然过来谏言,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末将拙见,应当将一十万大军分作四股,同时进攻四个地方,所有粮食全都放在原地,每人身上只携带够自己食用十日的粮食而后直接突击当地最大的部族。”
“而后可以扶持当地第一或者第三大的部族,以百越人治理百越。”韩信解释,“昔日武安君坑杀敌军,是因为秦赵世仇,赵国不流干净最后一滴血是不会被消灭的,可秦和百越各族之间先前并没有世仇,所以百越人也可以成为秦人。”
“消灭敌人之中最强大的,拉拢敌人之中较弱小的,弱小的敌人自然会去反过来压制先前强大的敌人。”
韩信有些羞涩一笑,对着嘴巴微微张大的王贲轻声道:“这些都只是末将拙见罢了,将军能否指点我一番?”
王贲:“……”
我配指点你吗?
王贲的面色复杂,他终于明白为何他的父亲会认为韩信是如武安君一样的天才了。
韩信这个小子,他不讲道理的啊,打仗以少打多就罢了,顶多算是他天赋直觉好,可为何在大局观上也这么厉害啊。
同时王贲又有些庆幸,幸亏自己已经老了,和韩信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了。
若是和韩信一个时代,只怕会被他压得死死的。兵家向来是群星璀璨,可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时候,白起的那个时候,天下人只知白起而不知其他将领,天才的光芒太过耀眼,群星便会黯然失色。
王贲一时间心情竟然有些复杂,不只是感慨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的悲哀多一些还是能亲眼看到一颗兵家将星冉冉升起的欣慰多一些。
“你说的已经很好了……我会召集将领来商议。”王贲拍拍韩信的肩膀。
得到了长辈的肯定,韩信明显心情愉悦了许多。
离开王贲的营帐之后韩信就直奔李左车的营帐,迫不及待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左车。
李左车显然没有韩信这么乐观,他摇了摇头,告诉韩信:“你要做好你的谏言被弃之不用的准备。”
韩信不敢置信:“为何?”
“政治要远比战争复杂的多。”李左车叹息一声,“你也说了你亲眼看到王贲送信给始皇帝。”
韩信还是不懂其中有什么联系。
李左车对自己这个弟子迟钝的政治敏感度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分明在战场上轻易就能洞察人心,为什么一旦下了战场就仿佛换了个脑子一样呢,政治上的事情是一点都不懂啊。
“如今军中能单独领一军的唯有王贲、任嚣、赵陀三人,若是要兵分四路,则少了一个能单独领一路大军的将领。”
李左车仔细给韩信解释:“你觉得你能够独领一军是不是?可这不可能,你是不息的人,始皇帝不会把军队交给一个公主的门客的。”
从韩信的表情上李左车只看出了迷茫,李左车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不知道该怎么给韩信解释帝王的猜疑心。
不过很快王贲身边的侍卫就过来让韩信去见王贲了。
等到韩信再回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韩信脸上带着十分欣喜的笑容。
“王贲将军让我统领一军了。”韩信兴高采烈的和李左车分享这个消息。
李左车沉默了,他抬头透过帐篷的缝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认这只过去了两个时辰而不是过去了一十天。
“王贲已经决定要兵分四路攻打百越了?他不等到始皇帝的命令传达下来之后再做决定?”李左车忍不住询问。
“陛下说了,将在外不必强等君命,大小之事,皆由主将决定。”
又顿了顿,韩信才带着笑道:“我问王将军任命我为将是否不妥,王将军说陛下只看能力不问出身。”
李左车忽然有些嫉妒王贲和韩信了,为何他们遇到的君主比自己大父遇到的君主好如此多呢?
韩信又问李左车:“老师,咱们军中还缺什么东西吗?将军说可以将各自军中缺少的东西列一张单子递送至咸阳,咱们营帐中缺不缺蜡烛什么的?”
“我看王贲将军就把他营帐中缺两根蜡烛给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