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休怪我不念您与我父亲的相交之情了。”
郑公听懂了张良话中的威胁之意,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紧咬着牙齿,却并不敢呵斥张良。
张良大父、父亲五世相韩,张家可谓是韩国数一数二的贵族之家,若不是如今韩国被灭,大部分旧韩贵族都死的死没的没,也轮不到他对张良指指点点。哪怕现在张家也没落了,可在剩余的六国贵族之中,张良的地位也远远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
“老夫只希望您不要忘记复国的大愿。”郑公嚅着嘴唇,许久才吐出来一句。
张良疲惫地按了按额角,略微提高了声音:“张山,你进来。”
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下仆推门进来,诚惶诚恐的看着张良:“少君。”
“你日后就跟着郑公吧。”张良平静道。
老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张良此话的意思,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的老仆惊恐的望着张良,求饶:“少君,老奴家中时代都是伺候主君们的啊……”
他的父亲、大父都是张家的下仆,他从出生以来就是张家的下仆,张山根本就没想过少君竟然有一日会将自己送人。
张良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口中毫不留情:“张家可留不得你这等将主家秘密告诉外人的下仆。”
“当年到黑石去为吾弟求医之人唯有三个,我、吾弟,再有一个便是你这个老仆。郑公能知道不息的母亲是赵国公主,难道不是从你这里探听到的?难不成还能是吾弟告诉郑公的?”
张良脸色十分不虞。这番话他不仅是说给这老仆听的,更是说给一边的郑交听的。
无论是透露主人的私事,还是私下向仆人探听主人家的私事,都是常人所不能够容忍的。
此时,一道身影听到屋内的谈话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悄然翻墙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客房。
赵不息躺在床上,吹灭了蜡烛,装作自己一直没有外出过的模样,甚至连鞋底翻墙的时候蹭上的苔藓残痕都给清理干净了,任谁来也看不出她偷偷听了一场墙角。
原来是那老头借着张良的名义把自己诓来的啊。赵不息心想,她本来以为这世上除了她和张良兄弟之外,应该再也无人知道她娘是赵国公主了,却遗漏了当年跟在张良身边的老仆。
想要将自己拉入六国余孽的造反团队吗……赵不息翻了个身,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等到秦始皇死了以后,各地纷纷起兵,这些起义的人马中大部分都是这些六国余孽,而这些六国余孽也比较喜欢抱团,比如项羽厉害他们就都跟着项羽,就连刘邦,一开始也是要依附在楚王名下才能不被清剿,苟过前期。
赵不息想到这里,缓缓坐直了身体,在黑暗之中若有所思。
她不加入六国组织,那日后造反的时候等灭了秦,这些起义的六国贵族第一个就会抱团先灭了她,就算她发展好兵强马壮还有韩信,侥幸能和他们打一个平手,可项羽还在那里呢,其余的六国贵族虽说都是些废物,可项羽和张良不是啊,就算她能扣下张良,可项羽也不是轻易好对付的。
她加入六国组织,所要付出的就只是一点无关痛痒的钱粮支援,反正那些六国贵族估计也看不起她一个小姑娘,正好她可以大摇大摆在后方发育,打探消息。到时候,自己能知道项羽的行踪,还能先打听好项羽手下的兵力部署,知己知彼,那能打败项羽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啊。
那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加入六国余孽的造反联盟呢?她不缺钱也不缺粮食,缺的是信息,只要能在六国组织里打探消息,他们要钱粮给他们一点就是了,潜在竞争对手的内部消息,这可是万金都换不来的。
赵不息想明白以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做了。
第二日,赵不息刚刚吃完早膳,张良就来了。
张良昨夜似乎没睡好,眼皮下带着两抹淡淡的青色,他一心只想着再陪赵不息聊一会就找个由头让赵不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依然和昨天一样,张良和赵不息谈论学问,偶尔也提起小时候的趣事,气氛渐渐轻松了起来。
赵不息却忽然流下了眼泪。
“不息莫哭。”张良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顿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手忙脚乱从怀中掏出了手帕就给赵不息擦眼泪。
赵不息哭哭啼啼:“无碍,只是提及幼时趣事,我就忍不住想起了我娘亲,又忍不住幻想若是赵国还没有灭亡,我现如今有娘亲和舅舅陪在身边,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该有多么欢乐啊。”
似乎是被勾起了伤心事,张良也沉默了下来。
“都是暴秦,那暴君征讨六国,让我家破人亡。”赵不息说着说着就咬牙切齿,瞪着双眼,脸色赤红,恨不得提起剑就为自己的故国报仇。
赵不息忽然握住了张良正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的那只手,愤怒道:“子房,我知道你一直都想着复国报仇,先前是我还小,无法助你一臂之力,可如今我已经长大了,也算有一些微薄之力,请让我随你一起为故国报仇吧!”
张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