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被儿女这一声弄得恍惚,今日种种让她觉得女儿有些奇怪,握住女儿的手,她道:“跟阿娘说,是不是这段日子昌王府发生了事情,亦或是昌王待你不好?”
知女莫过母,自从那日回门,江氏便察觉到柳姝妤有几分不对劲,而今女儿更是反常,“昌王明知与你定亲,却还与那苏家小女儿不清楚,暗度陈仓,可是昌王因为那妾室有身孕而苛待你了?阿娘去给你讨个说法。”
柳姝妤摇头,“阿娘多虑了,女儿在昌王府没有受委屈。”
上一世的凄惨,柳姝妤从未和任何一人提起,也不想提起后让父母凭生担忧,那段痛苦的经历,便让它永远尘封在记忆角落。
“女儿前几天做了个噩梦,梦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柳家不复从前,受了莫大冤屈,爹娘和兄长也因此受难。”柳姝妤抱住母亲,将头枕在母亲肩膀上。
唯恐说出真相让母亲忧心,柳姝妤撒谎了,“女儿害怕噩梦成真,再也看不到爹娘。”
像受了委屈的孩童一样,紧紧抱着母亲。
江氏轻抚女儿发顶,眼底满是慈爱,“傻孩子,梦都是反的,莫想这些徒增烦恼。”
言罢,江氏轻拍了三次柳姝妤发顶,“妖魔鬼怪快走开,莫要入梦害我女儿。”
坊间流传,倘若家中孩童做了噩梦,父母便会拍三下孩童的头,将那梦魇去除。
鼻尖萦绕着母亲衣裳的熏香,柳姝妤已经好久好久没闻到这熟悉的味道了,只有失去过,才懂在拥有时珍惜。
柳姝妤贪婪地枕在母亲肩上,“阿娘,我们都会好好的。”
江氏笑笑,手指抚摸女儿忧愁的眉心,道:“傻孩子,阿娘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每一天,切勿被莫须有的事情扰得心神不宁。”
“嗯”一声,柳姝妤藏好情绪,笑意盈盈看向江氏。
面上笑意不减,然后却是另一番心境。
当初是她吵着闹着嫁给萧承泽,而今新婚不久,她便又要和萧承泽和离。
事情反复无常,会使爹娘担心。
思虑再三,柳姝妤决定隐瞒。
轻叹息,柳姝妤真希望事情尘埃落定。
然,她一介弱女子,不擅权术,想要报仇,又不得不依附旁人。
晨间骤雨突来,山路泥泞,加之耽误了些时候,浩浩汤汤的队伍到山庄时已是傍晚。
月上柳晓,星幕低垂,柏树森森,肃穆幽静。
一路舟车劳顿,因崔皇后身子不适,景帝速传了御医来行宫为崔皇后诊脉,也免了皇子和随行大臣行礼的繁琐礼节,寸步不离在行宫守着崔皇后。
柳姝妤和母亲分别,与萧承泽一道被内侍领着去所住别院。
皇子所住的别院在幽静之处,周边假山重叠,阁楼掩映在绿荫间,鎏金般的夕阳照落一方池塘,波光粼粼。
同为皇子,萧承稷自是与萧承泽一道,一前一后由内侍领着往别院去。
顺台阶而上,内侍停在岔路口。
“翊王殿下的房间在池塘那边,”内侍拂尘一挥,遥遥指着假山后的一处阁楼,“翊王殿下喜静,皇后娘娘特地吩咐奴才们寻的僻静院子,和往年有所不同。”
内侍指向另一个方向,道:“昌王殿下和昌王妃要住的地方,则是那池塘对面的别院。”
顺着石子路去,是相隔较远的两间屋子,中间有几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隔着。
内侍道:“皇后娘娘吩咐奴婢照顾好王妃,一切依昌王妃的意思。两间房,一间昌王妃住,剩下的一间,是侧妃的房间。不知昌王妃想住那间房?奴婢将行囊放好。”
此次避暑,圣上念及苏念慈怀有身孕,便特许前往。
而此时,立在萧承泽旁边的苏念慈面上一阵青白,紧紧攥住丝绢,被内侍这话气得不轻。
柳姝妤挪目,将视线放回对面别院,哪间都行,只要不与萧承泽同屋便成,她正欲开口,听见身后一声轻咳。
是萧承稷的声音。
柳姝妤背脊一僵,蜷曲的手指缓缓伸出,在萧承稷的凝视下,往前一指,“这间便成,绿荫掩映,幽静凉爽。”
正是和萧承稷所住之处相对的一间屋子。
“好歹我腹中有昌王殿下的骨肉,住的房间竟是柳姝妤挑剩下的!我腹中的孩子可是昌王的长子,竟这般待我!”
苏念慈回到屋中一顿牢骚。
屋子是柳姝妤挑剩的,在她眼中无疑是柳姝妤施舍给她的,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屈辱,而今萧承泽去了柳姝妤房间,更是让苏念慈不悦。
倘若不是怀了萧承泽的骨肉,景帝和崔皇后也不会让她嫁到昌王府,他们只认柳姝妤这一个儿媳,就好比适才,事事都是柳姝妤先,柳姝妤挑剩下不要的,才会轮到她。
苏念慈一想起,怒意横生,恨地咬牙切齿。
上次便是因为没去给柳姝妤请安,她生生跪了一个多时辰!
而那天之后,苏念慈收到兄长递来的消息,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