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个孩子,我是阿言的妈妈,不是你?的。”
周砚浔没什么情绪地点头,“我知道。”
“我养大你?,害过你?,”陈西玟转头,看着相框里的周絮言,含着泪,“你?夺走了絮言的一切,却也让我知道真相,看透周淮深——你?我之间?,两?清了。”
周砚浔手指搭着膝盖,敲了敲,忽然说:“还记得樊晓荔吗?”
陈西玟眸光微动,很显然,她记得。
快三十?年?过去,她一直记得。
“我想娶回家的那个女孩,”周砚浔指尖压着那份鉴定?报告,声音很轻,“是樊晓荔的女儿。为?了她,我决定?才让你?知道真相——背叛的滋味,樊晓荔尝过,你?也该尝一尝。”
陈西玟有些意外,却笑起来,笑得癫狂,眼睛里全是泪,“挺好,挺好。”
言尽于此,再?没什么可聊的,周砚浔起身,开门出去前?,他说:“我会?让你?见到?周淮深的,放心。”
两?个月后,在周砚浔的示意下?,康复中心打了通电话给周淮深,说陈西玟最近状态不错,很温和?,有点怀旧,想见见他。
接到?这?通电话时,周砚浔正?陪着周淮深吃午餐,这?个细节也是刻意安排的,周砚浔摆弄着一支餐叉,不着痕迹地劝了劝,让周淮深不要对陈西玟太冷漠。
周淮深并不知道周砚浔已经了解真相,更不知道,这?只蓄势待发的狼崽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伸到?了他眼皮子底下?。可能是觉得胜局已定?,无须顾虑,也可能是不想给周砚浔留下?过于寡情的印象,周淮深一时心软,去见了陈西玟。
去探病,探望一个孱弱的女人,周淮深没带保镖。按规矩,医生该陪他一同进入病房,可周淮深多疑,怕医生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将人留在了外头。
“喀”的一声,门板合拢。
白色的空旷的房间?,空气里浮着一点水汽,一点沐浴露的味道,陈西玟洗过澡,染了头发,穿长裙,化淡妆,依稀可见年?轻时精致漂亮的样子。
她朝他走过来,也朝他笑,手指碰到?他的领带,温温柔柔的声音——
“淮深,你?好久都不来看我,我很想你?。”
毕竟夫妻一场,携手半生,心冷如周淮深,也有一瞬的恍惚。就是那一瞬,陈西玟拿出藏在袖管里的金属餐叉,戳向周淮深的眼睛。
孤注一掷,拼尽全力,要背叛她伤害她的人,付出最后的代价。
叉子棱角尖锐,擦过骨骼,直抵颅脑。
浓重?的血腥味儿。
周淮深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他痉挛着,剧烈颤抖,张着嘴,发出“嗬嗬”的呼吸声。
陈西玟脚步轻盈,从周淮深身边绕过去,来到?方桌旁,沾着血迹的手指拿起那个巴掌大的小相框,贴在胸口。
她微笑着——
阿言,阿言。
妈妈帮你?报仇了。
那个放弃你?又嫌弃你?的人,成了瞎子,成了废人,再?不能耀武扬威。
守在外头的医生、看护、疗养院的保安,立即冲进来。
每个人都神色慌乱,脚步也乱。
陈西玟却是安静的,安静地笑着、看着。
阳光不算浓烈,温温的。
又乱又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