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书燃觉得?很冷,脚步无意识地轻轻跺了?下。
严若臻回过神,他握着?手机,关节被风吹得?泛白泛青,又写?下一句——
【我不是因为喝醉了?,故意跟人打架闹事。】
今天的事细说起来,还是一场见义勇为。
严若臻跟小呆明在烤吧附近的美食街吃晚饭,那是个小面馆,店面不大,但?味道不错,生意也?热闹。隔壁桌三个年轻男人,剃着?光头,带几根真假难辨的金链子,就着?花生米凉拌菜多喝了?几杯,醉醺醺地调戏店里新来的服务生。
服务生是个小姑娘,刚满十?七,眉眼羞怯而清秀,高?中毕业后离开老家到弈川打工,第一天上班就碰上这种?事。
小姑娘端着?托盘来上菜,三个光头男趁机揩油,一个摸人家的背,一个蹭她?大腿,还有一个手往她?胸口那儿伸。小姑娘吓得?砸了?面碗,热汤泼了?三个无赖一身,烫得?他们连声咒骂,其中一个一把薅住小姑娘束在脑后的长辫子,要把她?拖出去,好好“教训”。
小店里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报警,有人趁乱逃单,面馆老板欲哭无泪。
严若臻面无表情,拎起一张条凳,直接往那几个无赖的脑袋上砸,下手又重又稳,毫不迟疑。
那三个家伙根本不是严若臻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爬不起来,但?他们叫了?人,一下子叫来五六个,手上还拎着?钢管,严若臻和小呆明不想把命搭上,只?能跑。
周砚浔开车追过去的时候,严若臻和小呆明已经进了?一条小巷,周砚浔将车停在巷子的一端,雪亮的远光对着?那些人的眼睛照过去,一堆人被他晃得?泪眼模糊。
严若臻警惕性高?,视力?也?好,最先认出驾驶室里的人是周砚浔,立即闪到旁边。路虎车身硕大,撞开堆积在巷子里的建筑废料,迎面朝那些拎着?钢管的家伙撞过去。
几个无赖猝不及防,被逼得?连连后退,不等?他们反扑,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一堆人都被带走?,严若臻和小呆明的情况比较简单,很容易就说清了?,几个地痞身上不止一桩案子,直接被扣下,慢慢调查。
直到进了?派出所,小呆明才知道救他们的人是周砚浔,大名鼎鼎的盛原少爷,大为惊讶,眼睛都瞪圆了?。
当时,周砚浔一边在笔录上签字,一边抬起眼皮,朝严若臻看了?眼,淡声道:“不必谢我,燃燃让我来的。”
严若臻动作一顿,猛地抬头,与?周砚浔的视线对上。
周砚浔签完字,将水笔放回去,他看着?严若臻,继续说:“我跟燃燃在附近吃饭,她?看到你被人追,吓得?快要哭出来,拜托我救救你。”
几个地痞即便被抓了?,依然很不老实,粗声粗气地骂着?脏话。
周砚浔觉得?烦,转身朝外走?,想到什么,又看过来,眼神和声音都很淡,“我从来舍不得?让她?哭,你凭什么!”
话音落下的那瞬,严若臻第一次觉得?他受不住一个人的眼神,想要避开。他侧头,看见窗外的夜色,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握紧。
用手机打字,严若臻和书燃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不知是冷风吹得?太久,还是被吓到,书燃的眼睛一直很红,她?轻声说:“我知道小严是好人,我知道。”
严若臻看一眼周砚浔,目光垂下去,片刻之后,又回到书燃身上。
他在备忘录里写?:
【谢谢周砚浔帮我,也?谢谢你让他帮我。】
书燃连连摇头:“我是你姐姐啊,不必道谢。”
是啊,她?是姐姐,他们之间还有亲情的羁绊。
就算燃燃有了?新的生活,她?还是他的亲人。能保持这份关联,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除此之外,他还奢求什么呢。
他的福分就这么多了?。
严若臻的脸色依旧发白,显得?眼眸很深。他浅浅呼吸着?,情绪稳下来,藏起不能外露的一切,然后,对书燃笑?了?下。
他不再用手心写?字的方式,而是在备忘录里,慢慢写?下——
【燃燃是姐姐,永远是姐姐。】
周砚浔看见那一句,眉梢抬了?下,眸底光芒有些晦涩,不甚清晰。
温柔
同严若臻和沈伽霖告别, 书?燃上了周砚浔的车。这一晚发生太多事,她有些?倦,下巴埋在?衣领里, 只露出一点鼻梁,形状挺秀细腻, 神色却?恹恹的?,靠着副驾的车窗几乎睡着。
周砚浔没有立即发动,侧头看她一眼,俯身?低过来,一手扶着书?燃的?肩膀,另一手去调座椅旁的开关。
他身?形遮挡光线,投下一片颜色浓重的?阴影, 书?燃不可能没觉察。她睫毛轻颤,像微风细雨中的?蝴蝶翅膀,却?没有将眼睛睁开。
椅背调整到舒适的角度, 周砚浔没有立即起身?,他盯着书?燃看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