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一个女生回头朝后看,视线与方孟庭对上,面色不善地哼了下。这女生住书燃隔壁,也是她,跟方孟庭吵过一架。
越来越热闹。
上课铃终于响了。
任课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博士,年轻,性格外向,每次点名都搞抽查,好多小花招,他先问:“今天几号?”
“16号。”
“那就从16号开始,”老师低头看名册,“16号,书燃。”
书燃举了举手:“到。”
干干净净的声音。
阳光落在她身上,像流金里落入一点珠光质地的粉红色,温柔细腻的暖色调。她皮肤很透,脖颈白皙修长,带一条细细的锁骨链。
吹过她身侧的风,都染上淡淡的香。
数道目光朝她看过来,男生居多,还有几声听不真切的议论。
老师接着说:“再点一个,就16的倍数吧,32号,周砚浔。”
书燃的笔尖顿了顿。
无人应答,老师又叫一遍:“周砚浔?”
教室里一阵轻微的躁动,书燃的心也悬起来,走钢丝似的,笔尖在纸页上长久停留。
“没来?”老师推了推眼镜,摇摇头,“刚开学就……”
“报告——”
带着倦意的声线,尾音懒懒拖着。
高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躁动的教室忽然静下去,微妙的气氛在涌动,前排女生下意识挺直脊背,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书燃脑袋里跳出一行字——女为悦己者容。
她抿唇浅笑,就在这瞬间,心头掠过一丝异样,书燃不由侧头看过去,刚好与那道视线对上,心跳噔的一下——
周砚浔。
他在看她,虽然目光很快便移开,好像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下,但他下颚的弧线与喉结鲜明的凸起,却清晰地映在书燃眼睛里,过目即难忘。
书燃觉得周砚浔这个人好像通身都是黑色的,黑发黑眸,眼神嚣张,手腕上绕着双圈款的黑色手绳,皮肤却冷白,质地清绝。工装裤的皮带束进去,衬出一截劲瘦而流畅的腰。
周砚浔腿长,仪态绝佳,站直时身段特别好看,带着一股桀骜又恣意的劲儿,看上去脾气坏,不好惹,偏偏又勾人,特别容易招女孩子心动的那一类。
老师拿着点名册,问他为什么会迟到。
周砚浔眯一下眼睛,声音很淡,说:“起晚了,对不起。”
底下有男生趁机起哄:“浔哥昨晚一整夜都不在宿舍,肯定是去约会了!大清早的,血气方刚,女朋友缠人,不让走吧?”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有人咧着嘴偷乐。
周砚浔单手搁在工装裤的口袋里,扫过去一眼,眼神风平浪静,说话的男生与那些偷笑的却敛了神色,视线都不敢与他直接对上。
“当着老师和女同学的面儿,开这种玩笑,”周砚浔淡淡道,“你觉得合适吗?”
音落,教室里再无喧嘈。
书燃握笔的手指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力,她有点明白,施楹为什么要用“危险”这个词来形容周砚浔了。
他的确危险,稍稍靠近,就可能上瘾,难以戒断。
老师笑了笑:“年轻人还挺有气势,进去坐吧,下次要注意时间。”
书燃余光瞥见周砚浔穿过小组间的过道,走向最后一排,方孟庭那边。
许是握笔太紧,书燃手心出了些汗,与此同时,她听见搬动椅子的声音,紧接着,身后那张课桌撞到她的椅背——
他选了她身后的位置,坐在那儿。
书燃低头看着面前的课本和笔记,神色没什么变化,身体却已经绷紧,牙齿无意识地咬着唇内的软肉。
时间好像静止了,呼吸也是,一切都变得尤为安静,阳光轻盈。
老师又看了眼点名册,“周砚浔——这名字——那个s省的理科状元?”
书燃没办法回头,看不见周砚浔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不高不低:
“是我。”
老师对这个状元挺感兴趣,多问一句:“高中在哪所学校读的?”
周砚浔随口道:“高中我换过好几所学校,在弈川读过,也在赫安读过——赫安信雅中学。”
赫安是弈川周边的小城市,信雅则是当地的重点学校,师资队伍和教学模式都很优秀。
他说他读过好几所学校,其他都略而不谈,唯独提起信雅。
书燃睫毛微颤。
老师“呦”了一声,“挺巧,我也是信雅的学生,其他人呢,还有没有在信雅读过的?”
书燃咬了咬嘴唇,这堂课上,她第二次举手:
“还有我。”
温柔
这一节统计学的课程对书燃来说格外漫长,每当她试图专心听课,就会不自觉地注意身后的动静。
她听见周砚浔在咳,大概是感冒了,也听见他翻书,纸页哗哗作响。她甚至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