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文哑然,随后点了点头。
“以前我说你太直,易与人结怨,你听了,拿一双死鱼眼对着我,说不弯腰,姿态高,才能保持气势。可是人际交往,从来都是进一步,再让一步,讲究不断磨合。”
说得有些渴,边晔饮尽杯中酒,扬手请调酒师再上一杯。
“你不可能永远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丁昭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他有同理心,他做的洞察,永远都是设身处地。你没有,天生缺乏,所以你搞不懂他。一个人想要什么,不是用眼睛看,也不是用嘴巴问。你想真正理解一个人的需求,比起了解对方,应该先了解自己。”
他边说边打开联系人列表,“我也只是瞎说,给你推荐一个朋友,我大学同学,现在做心理咨询,你要有空可以帮衬一下他的生意。”
程诺文没回应,听见心理咨询,他的表情看来有些排斥。
“怎么了,现代人谁没点心理疾病?和伤风感冒一样,尽快承认,然后治疗,和处理工作问题有什么区别?别哪天拖成不治之症,那就真完了。”
他将名片转给程诺文,“我们都是阿康,有问题就去解决,拿出点执行力来。”
程诺文盯着手机,隔了大半天,说句谢谢。
前上司笑笑:“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懂得向外界求助,就你的第一步来说,还算凑合吧。”
这时调酒师来上酒。第二杯,边晔点的dirty arti。调酒师用上一点巧思,加入高浓度的海盐水溶液,让原本清澈的酒液变得浑浊。
太过聪明的人,往往看不穿那些朴实浅显的道理。
他举杯,轻轻啜饮,同时望向心绪不宁的程诺文,内心颇是欢畅。
麻烦的事还有很多。过往给自己埋的那些地雷,程诺文,你才刚刚开始拆第一个。
坏念头(2)
郝思加一场病彻底痊愈,已是十月份的事情。期间白睿德以帮忙调养的名义,哄郝思加搬去他家暂住。
一住就是好几个礼拜。后来上班,郝思加每天红光满面,滋润得像是二度发育。
bd进入休眠期,年底前都没有太大的案子进来。闲暇时,丁昭通过线上方式,加入了一个本市的小狗领养组织。
小组是全新组建,创立的几人没什么经验,起初事务搞得一团乱。丁昭关注了一段时间,实在看不下去,阿康本能发作,抡起袖子说不如我来协调吧,免费的。
他半天甩出去一份清晰的组织方案,引来连连惊叹,没两天就做了群主。再过个星期,直接在家附近的小公园办成一场领养活动,顺便拉了两个本土狗粮品牌做赞助。
小组众人如获至宝,为套牢这个人才,破格升任丁昭做荣誉会长。
接连做了几次活动,渐渐吸引了一些养狗人士,组织的圈子拓展成宠物社交平台。他们后来也找到固定位置,每周末办一次集会,提倡领养代替购买,参与人数不少。
集会能够见到各类小狗,丁昭这个摸摸,那个抱抱,有些怀念家里的叮叮车。惠芬女士最近老说叮叮车越来越懒了,不肯动,胃口也不如以前那么好。去看兽医,只说老了是这样,让他们不要太担心。
偶尔也会碰见不服管教的,来集会满场跑,主人拉都拉不住。组员就喊丁昭过去,他教育小狗是公认的厉害,管你叫得多响亮,一掌下去,个个制得服服帖帖。
魔王也怕他。几只比格的家长周末最爱来找丁昭,说在家发疯,管不了,还是得你来做教官,军训!什么时候发展一下训狗业务,我们家第一个报名。
丁昭笑笑,看着眼前四条腿的小疯子乖乖端坐,不可避免会想起另一只:大眼睛、垂耳朵、叫声像婴儿。
切断与程诺文的关系时,他狠心想将叉烧的记录也一并抹去,但打开相册,看见那只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小笨蛋,又舍不得。
小狗是无辜的。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牵连后代。他带叉烧带了一年多,说没感情是骗自己。如今在家一个人,太安静,反而会想念一些呜噫呜噫的噪音。有时开门,也会下意识觉得有个敦实的身体叼着不知道从哪里刨出来的垃圾跑来向他献宝。
他一遍遍和那些动了领养念头的人解释:十几年,对人来说,可能只是生命中的短途旅行,但对小狗来说,就是一辈子。大家的初衷固然出自善意,但持之以恒的责任心才是最重要的,希望你们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我们会设置定期回访,保证从这里领养走的每只小狗都能找到爱它的家庭。
听完的人,十个有八个离开了。一个犹豫。一个问厕所在哪。
每场集会,能有两三只小狗成功被领养已是相当好的成绩。大部分时间,丁昭负责和组员将它们送回郊区基地,他们收到的赞助和捐款基本上都用来支付狗狗们的日常开销,有时候勉强平衡,有时候亏一点,大家就默默在群里发起红包,让难关过去。
新的社会活动填满生活,忙到十二月,2迎来海外outg。去年因为挤不出时间,乔蓓将出游的费用折成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