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昭午饭吃得心不在焉,身旁的郝思加拿脚踢他,“你魂游到哪里去了?”
他回神,说在想上午的事情。郝思加听后,抛个白眼:“是要禁止,要公司里对对小情侣,还工不工作了,前几天柏嘉丽的brief给得像屎一样,做领导的控都不控一下,原来是谈恋爱昏了头了。”
影响工作是不对,丁昭理性上谴责,感性上怜悯。郝思加看出他心思,又道:“怎么,同情啊?他俩以后结婚喊你,你不会还带上红包去吃喜酒吧?有些人专吃窝边草,搞同事是为了做事方便,哪里是真爱,给自己上位谋利罢了。”
丁昭细看他表情语气,犹豫问:“你经历过?”
对啊,郝思加也不装,“上家公司的事情了。”
“前女友吗——噢不好意思,那天tb我看到你扔的纸团,不是故意的。”
“前男友。”
郝思加纠正他,马上改口:“也不算,一个贱人。”
丁昭有些惊讶,郝思加盖上饭盒,卷起衣袖给他看。
文案天才的脸长得雪白,身上更甚,也许是一向遮掩,防晒做得过于到位,郝思加小臂白得几乎反光,但看清后,全是斑驳的印子,青紫色明显,尽是陈年旧伤。
怪不得他总穿长袖长裤,家暴吗?丁昭咋舌,随后正色道:“你应该报警的。”
郝思加扬眉,眼神意思:哪来的笨蛋。
他与丁昭解释身上旧伤的来由。太多信息录入,一时接受不及,丁昭头晕,忙叫停,阻止郝思加陈述细节。
“但总归是受伤了,”他问,“痊愈需要好久吧?”
“还行,以前玩得太凶了,褪掉要时间,他也说让我慢慢恢复。”
“他?”丁昭抓重点,“谁啊?”
郝思加往嘴里塞电子烟,飘出水蜜桃香味,耳尖有点冒红。
没想到郝思加也是圈中人,但他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广告公司没有直男,丁昭不禁感叹:“2柜门到底关着多少人?”
“你不也是?”
丁昭警惕望向他,“我不……不算……不能说是……”
他想否决,却觉得这样不够诚实,难免忧虑起来,开始唉声叹气。
郝思加撑着头:“本人心理辅导一小时八百起跳。”
“请你喝饮料行吗?”
“成交。”
丁昭隐去程诺文的名字,删删改改,和他表明自身所处的困境。
郝思加手一挥,“nate就nate,什么他他他的。”
不是他!丁昭急道,公司刚出那种事,他不想拖程诺文下水。
郝思加顺他意思,“好不是,所以你的问题是什么?”
我不懂,以前我被其他gay碰的时候,心里会发毛,不舒服,但只有他,我不排斥。丁昭用借住在吴孜林家的那件事做案例,郝思加想了想,扭头问他:“你会想干我吗?或者被我干?”
丁昭大惊失色:“当然不会了!根本没想过!”
“但程诺文碰你可以对吧?”
“说了不是他……”
“喔,你大概是0。”
“……”
“你不知道?”郝思加举起食指和中指,做个顶的动作,“0就是男同之间被——”
“我知道定义。”丁昭拦住他,不用科普了谢谢。
“干嘛啊,”郝思加说,“我也是,这有什么,当0多爽。”
他看丁昭脸颊通红,了然道:“还没试过?我直接说结论吧,你和他做一次就知道了——别急着反驳,困惑和探索欲相辅相成,这种事情一旦有了意识,你就会一直想,所以实验是最快的验证方式,对于对方来讲,也是一样的。
“嘴可以骗人,但感觉不会。对不对,身体会告诉你。说到底男人都是裤裆决定脑袋,他是,我是,你是,程诺文也是。”
丁昭不说话了。郝思加伸出手,朝他面前递一递。丁昭气不过,轻拍他一下,知道了,全糖不加冰。
旧朋友(1)
邮件发出后一日,柏嘉丽阿康戴着口罩上班,大家台面上表现自然,实际都在偷偷观察:眼眶红的,大约哭过整晚。
老总的决定是风向标,2全员夹紧尾巴,办公室氛围旖旎不得,男男女女不再调笑,闲时公放金刚经。戒骄戒躁,去淫除邪,个个庄严肃穆,同事情谊纯过白纸。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丁昭听得头大,关电脑,起身穿衣。
杰西卡看他今日行头,“晚上有约?”
“同学聚会。”丁昭扬手看表,时间紧,速速打车,临走嘱咐杰西卡早点下班,他们明天要去丹斐开会,可别迟到了。
“了解了解,”杰西卡做个ok的手势,“也祝你今晚顺利,别搞得太晚呀。”
聚会邀请昨天他才收到,显然是临时被组织方拉来,填人头用。丁昭在大学常扮演充场群众,习惯不被看见,对类似行为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