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很长时间,丁昭才将衬衫上的酒渍擦得淡些,不至有碍观瞻。等走回座位,桌上氛围正值高潮,程诺文更是焦点,与人推杯换盏,谈吐自如。他没注意丁昭回来,丁昭坐的那个角落无人问津,在一派热闹中显得静悄悄的。
无形的门分隔两人。门后是程诺文,游刃有余穿行其中,丁昭扬脖子扬到断,也只有看的份。那个门外的世界,他进不了。
第二天,丁昭去商场重新买了一件衬衫,打完折99,比他穿的号码小一号,但正常号码要199,贵一百块,丁昭不舍得,衣服小点没事,多穿穿就大了。
小号衬衫裹上正码外套,尚且还能佯装体面。圣诞夜,佲仕的全球执行总裁从巴黎飞来北京,参加十周年点灯仪式。他们前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整场活动顺利举行,高层们相当满意,活动结束后的庆功派对上,几人对着程诺文和颜悦色,赞扬声不断。
程诺文法语流利,全程陪同国际高层,丝毫不见紧张,谈笑间,那种自信姿态已和他融为一体。丁昭跟在他身后,语言不过关,只能当个哑巴,负责端茶递水。
眼前程诺文的背影,明明只差两步距离,却像越走越远。上司的滴水不漏是多年练成,离得最近的丁昭观察时总是忍不住想,要锤炼成程诺文这样,除了所谓努力,自己还需付出什么?
他学程诺文,偶尔学到点皮毛便暗自窃喜,觉得好像是离对方更近一些。可惜他以为的那些成长,在程诺文看来,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小步。
自己连酒店还会订错呢,吃个饭也不上台面。那日置装,他傻傻问对方从fake it到ake it要多久,程诺文说二十年,或许不是一句玩笑。
走得太慢,不跑,永远都追不上。
某位大人物忽然惊呼,众人抬头望去,纷纷笑起来:原来是北京下雪了。
会场节日氛围浓郁,一众人等欢天喜地,互道圣诞快乐。丁昭一时看入迷,他停下脚步,和程诺文拉开距离,上司也没发现,注意力都在其他同行人身上。
活动结束,他也不用再与程诺文黏在一起,客户接待交给对方就好,自己该做的是撤场或者清点物料,很多杂事都在等他。
正恍惚,有个声音和他打招呼,“喔,你是2上次来参加柏嘉丽活动的那个阿康吧?”
丁昭回过头,来人他有印象,柏嘉丽的公关总监,克拉拉的老板,之前柏嘉丽的庆功宴上见过一面,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
“我和nate前几天一起参加创新峰会,听说他会多留两天给佲仕办活动,正好和几个朋友在附近,顺道过来看看,原来你是佲仕组的,怪不得后来柏嘉丽活动都没见过你了。”
他上下打量丁昭,认出丁昭穿的还是上次那套定制西服,不留痕迹地笑一笑,发出邀请:“空吗?一起抽根烟?”
新秘密(3)
丁昭下意识想拒绝,一来他不抽烟,二来担心走开之后程诺文找不到自己,结果远远一望,程诺文正被一众人等包围,分身乏术。
上司本是发光源,吸引他人靠近也正常,自己消失片刻,程诺文不会注意。
拒绝的话到嘴边停住了,劝他的人笑意渐深:“刚干完活,休息一下是应该的,nate要怪起来,就推我身上好了。”
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程诺文点头他才能做,丁昭不再犹豫,一个好字出口。
柏嘉丽公关总监叫paul,人过四十,保养得当。丁昭与他交换过联系方式,看对方朋友圈,非常懂得享受生活,定位经常是全球各地。递烟给丁昭时,他问丁昭多大,听过答案后,眼里微微放光,ah一声,玩味说,果然很年轻啊。
他将样式考究的名牌火机递给丁昭,香烟则从一枚经典老花银质烟盒中抽出,丁昭看不出什么牌子。以前读书时和同学聚在一起抽烟,大都是炫赫门或者黄鹤楼,也会换口味抽点外烟,他跟着融入集体,吸过那么几次,分不清个中区别。
香烟味道都怪得差不多,程诺文的也是。他抽烟不换牌子,永远是那包白壳万宝路,长情过所有炮友。有段时间2流行电子烟,赖茜大头他们常换烟弹口味,西瓜可乐,橘子汽水,闻着香喷喷的,丁昭问程诺文为什么不换那个抽,家里养狗,他每次抽烟都得上阳台,也挺麻烦。
程诺文说没用,电子烟力道弱,有需要的时候,还是真烟管用。
丁昭为自己点上火,想起程诺文吸烟的姿势,一套动作他看过无数次:先从盒子挤出一根,用嘴咬住,抽出来,打火机点燃,这时程诺文就会伸出他那两根堪称纤长的手指,夹住香烟,浅浅吸上一口,再吐出,变成一个烟圈。
那么不健康的行为,由程诺文来做,似乎也好看了一些。他想学,但怎么学都不伦不类,只能像和同学尝试时那样,老实吸一大口。
烟丝立即燃烧,在他口腔内横冲直撞,久违的冲击力袭来,丁昭差点当场咳嗽,喉咙费力忍住,表情却不受控制,早已皱成一团。
别急。一只手搭上他肩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