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我每个月一百两银子的,你要是敢不给,你这窑厂就别想开了。”
宋桃嗤笑,慢慢将那五千两银子的契书点了一个角。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那么蠢。”她慢慢地看着火苗在纸笺漫延,吞噬掉一个个的字,“买卖窑厂的契书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清楚,那五千两银子,是用来买窑厂的不错,却没有明确说明窑厂的旧债是新东家承担。行业中约定俗成,不是谁欠的债由谁还吗?”
的确是有这样的约定俗成。而且若是旧东家不承担债务,则需要明确这一点。反而,旧东家承担债务,是可以什么都不写的。
宋大良顿时满头大汗。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奋力跳起,不再是去抢契书,而是要去打宋桃,“你忤逆父母,不孝不顺,我要让别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
宋桃把烧成了灰的契书丢在火盆里,吩咐洪家的护院:“麻烦你把他丢出去。”
洪家的护院一愣。
宋桃笑道:“他不是要让别人都知道我是个什么玩意吗?让他去说去。我正好看看,别人到底会怎么看我!”
洪家的护院闻言还是犹豫片刻,这才把宋大良丢出门外。
账房外的葡萄架下,窑厂的人正排队和账房算着自己的工钱,听到动静,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宋大良指着账房跳着脚就骂:“你个无父无母的东西,我以为我不敢把你的那些腌臜事说出去……”
只是他刚骂了两句,宋桃就满脸歉意地从账房走出来,对着排队的众人道:“不好意思,窑厂卖了五千两银子,得先把欠你们的工钱还有一些原料铺子的货款结清了,不能让我爹全都拿走……”
众人没等她说完,已经全都开始起哄:“谁要是敢把卖窑厂的银子拿走,我就跟他拼命!”
还有几个沉不住气的立刻跑了过来,架着宋大良就往账房去:“宋老爷,您还是等洪家和三小姐接管了窑厂再走吧!”
宋大良骂骂咧咧的,也架不住人单力薄。
偏生宋桃还在他身后继续道:“爹,您放心,我既然许诺了每个月给您一百两银子的孝敬钱,那就肯定会给您的,只是我这还没有正式管理窑厂,洪家承诺给我的分红我也没有拿到,实在是有心无力,没有银子孝敬您。您宽限我几天,我就是借,也把头一个月的银子借来给你。”
账房外的人群嗡嗡议论着:“宋家三小姐也是倒了血霉了,摊上这样一个爹!”
“虽说子女应该孝顺父母,可哪有这样逼儿女的。难怪他之前要欠我们工钱的,这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声音或高或低地传进账房。
宋大良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又急又气,说不出话来。
见洪家的那个护院去关门,上前就一个巴掌扇在了宋桃的脸上。
宋桃脸上迅速红肿了起来。
她却连头都没有偏,而是吃力地举起手边的太师椅就朝宋大良砸去。
宋大良没想到她会反击,呆懵之余被她砸了个正着,疼得弯下腰去倒在了地上。
洪家的护院忙跑了过来,对宋桃道:“您没事吧?”
他们出门之前,洪老太爷不仅让他们要听宋桃的,还不能让宋大良伤了宋桃一根汗毛。
宋桃摇头,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她蹲在宋大良的身边,笑盈盈地道:“爹,你以后最好离我远远的,别再惹我生气。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至于你打我的这一巴掌,”她眼底闪过寒光,“你很快就知道有什么后果了!”
宋大良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窑厂的。
他只记得洪家大总管拿了契书回来交给了宋桃,还笑着道:“从今以后,这窑厂就是您的了。”
还拿了五千两银票给宋桃:“这是之前我们说好的银票,令尊这个样子,我怕他还没有走出窑厂就被人抢走了,还是交给您保险些。”
宋桃这小贱人,又骗了他!
那可是他的银子!
有五千两啊!
他朝宋桃扑了过去。
却被洪家的护院卸了力气交给了宋桃。
宋桃还假惺惺地搀着他出了账房。
那些窑工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子,纷纷对他怒目以视,围着宋桃一口一个“东家”,指责他:“打人不打脸,太过份了。”
宋桃那小贱蹄子是怎么说的?
“也是因为我违背了他老人家的意愿。”她一脸的黯然,“可我要是不想办法把窑厂卖了,你们怎么办?”
“三小姐真是菩萨心肠!”那些人含泪赞道。
“呸!”宋大良喃喃地道,“什么菩萨心肠,全是装出来的!”
他说着,脚踵一阵刺痛。
宋大良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常去的一家酒肆的门口。
有人在酒肆门口大声说笑:“你们听说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