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积云讶然。
香簪欢快地道:“府里都已经传遍了。说三老爷不要脸,想骗我们家的银子,结果自己贴进去一幅名人字画。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她还问宋积云:“小姐,您看要不要找几个人大街小巷地给三老爷扬扬名?让大家都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宋积云莞尔,摸了摸她的花包头,道:“这可不是你应该管的事。你现在,赶紧给我收拾碗筷去!”
香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蹦蹦跳跳地跑了。
郑嬷嬷被香簪感染,忍不住道:“您还别说,今天的事真是让人痛快!这下好了,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们!”
宋积云却淡淡地笑了笑,对郑嬷嬷道:“你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她望着曾氏的院子的方向,喃喃地道:“这才刚开始呢!”
晚上,宋积云在灵堂给父亲守夜。
按风俗,灵堂必须有孝子孝妇日夜不停地守着。
他们家没有孝子,就由钱氏和宋积云姐妹守着。
钱氏怀了身孕,小妹妹只有十岁,宋积云原打算由她和大妹妹守晚上,母亲和小妹妹守白天。但她小妹妹却坚持要和两个姐姐一样,轮流着给父亲守灵。
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对三个女儿都如珍似宝,如今他去了,谁都想尽自己的一分心。
宋积云没有坚持,除了钱氏,她们姐妹三人轮流守夜晚。
她跪在父亲牌位前。
红色的火苗卷起黄色的冥纸,很快烧成了灰烬。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宋积云眼睛肿得像桃仁,视线都变得糊涂起来。
谁知道她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却见她的祖母曾氏带着两个贴身的嬷嬷,由郑嬷嬷陪着,坐在厅堂条案下的太师椅上等她。
宋积云挑了挑眉。
这是另一只靴子要掉下来了吗?
宋积云绵里藏针地道:“祖母怎么一大清晨的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您从前有事,可都是叫我们过去的。父亲去世之后,祖母果然也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曾氏被她的话刺得脸色发青。可她毕竟是块老姜,心里再不舒服,也知道达成自己的来意才是最重要的。
她强忍着心中对宋积云的讨厌,冷着脸道:“我给你定了门亲事,已经过了庚帖,今天下午就来下聘。你这几天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等送了你父亲上山,你就出门。”
宋积云只觉得头顶上炸了颗雷。
为了能从他们家撕下一块肉来,她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她想过他们会逼她把印章拿出来,想过他们会拿她们家没有儿子说事,想过宋大良会和宋三良联手,想过她祖母会亲自下场帮她大伯父或者是三叔父……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连最起码的底线都没有了。
居然在他父亲还没有下葬的情况下,让她嫁人!
她爹是曾氏亲生的吗?
曾氏对她爹可曾有过一点点的舐犊之情?
宋积云怒不可遏。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曾氏,逐字逐句地道:“你想都不要想!”
曾氏大怒,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忤逆长辈!”
“‘长辈’?你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称‘长辈’?”宋积云气得胸口疼。
她一把拽住了曾氏,拉着她就朝外走:“我爹才刚过了头七,你就给他的女儿订亲,要他的女儿出嫁!有你这样做长辈的吗?有你这样做祖母的吗?”
曾氏没想到宋积云敢和她动手,被她拖着趔趔趄趄地走到了厅堂的中央才回过神来。
“反了天了!”她挣扎着要甩开宋积云的手,“你还敢打我!”
“打你脏了我的手!”宋积云道。
曾氏带来的两个嬷嬷也反应过来了,忙上前围了宋积云,连声喊着:“大小姐!”
郑嬷嬷更是急得团团转。
她知道宋积云的脾气大,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么大。
宋积云却把曾氏抓得更紧了,喝斥着曾氏的两个嬷嬷:“这有你们说话的份吗?”
曾氏的两个嬷嬷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宋积云又拽着曾氏走几步:“你要我嫁,行,我们去我爹的面前去说去。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她说着,心里一酸。
为什么她和她爹都这么倒霉?遇到的全是这些烂到根子上的亲戚。
枉她父亲对曾氏那么的好!
“这么多年了,我爹好吃好喝地敬着你,”她忍不住道,“去年为了给你做五十大寿,还特地从苏杭请了戏班过来,我爹的孝敬难道都孝敬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宋积云是真的为自己的父亲伤心。
或者被戳了肺管子,曾氏扬手就朝宋积云脸上扇去:“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宋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