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姚父还是这个样子？

感受到虞父投到自己身上的视线, 姚父踟躇了会儿, 接着顿了顿道：“虞兄实乃讲情义之人, 念儿那丫头我和夫人也是极为喜欢的。”

“只是虞兄，我也不瞒你了。”姚父咬了咬牙，对虞父道：“我家温若从小是我父亲带大的，温若这次考取了进士，实在是算了了我家父亲的一桩大心愿。”

“但虞兄你也知晓，我父亲年事已高，了却这么一桩心事后便垮了下来，大夫诊断，怕是时日无多。”说到这儿，姚父眼眶微红。

听姚父说起这些，虞父不由有些摸不清姚家这会儿的意思，闻言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见虞父点头，姚父继续歉意道：“也是因着这个，我昨日才登门，来与你商量两个小辈婚期延迟之事。”

“只是……只是昨日待我回去后，父亲难得清醒，说他这辈子，教养了这么个孙儿已然知足，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亲眼看到自家孙儿成婚，没能抱上重孙子。”

“我这个当儿子的，听了心里很是难受，重孙什么的，怕是我父亲撑不到那天了。”姚父声音低沉，能听的出来，这话一出，怕是他自个儿心里也满是难受。

虞父听到这儿，大概也知道姚父的想法了。

怕是姚父这次登门不是与他商议婚期推迟一事，而是婚期提前一事。

果不其然，虞父接着便听姚父为难道：“所以虞兄，我今日登门，不是与虞兄你商议两个小辈婚期延迟一事，而是舍下这张老脸，想跟你提提，可否将两个小辈的婚期提前一些？”

说到这儿，姚父也是一脸的为难。

他昨日才与人家虞家商定婚期推迟一事，今日人家都同意了，他又提出这提前婚期一事，不用旁人说，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只是想到来时自家躺在病床上，明显时日无多的老父亲，姚父也只能是舍下自己的脸面，来求虞家了。

“虞兄，我知道这事儿有些突然，也太过唐突，但虞兄放心，我和夫人都极为喜欢念丫头，芊芊跟念丫头处的也好，温若就更不用提了。”

“等念丫头嫁过来，我们肯定会像待亲生女儿一样待她。”

“……姚兄，这事儿实在是太过突然，昨日我才与家中人商议过婚期延迟一事，家里也都同意了，如今又将婚期提前……”说到这儿，虞父也是一脸难色。

“这样吧，姚兄，我与家中商议一番，姚兄暂且稍待。”

姚父也知道这事儿是自家变来变去的理亏，闻言自是急忙点头应道。

跟姚父说完后，虞父便急匆匆的赶去了虞家祖母的寿安堂，顺便吩咐身边人把赵氏、林姨娘和虞念都请过来。

……

“事儿便是这么个事儿，我与姚兄说暂且稍待，待我与家中商议一番再作答复，如今姚兄还在正厅等候。”虞父待众人来了后，把姚父刚刚跟他说的事儿，跟大家又说了一遍。

虞家祖母听完没忍住撇了撇嘴：“他们姚家这是把咱们家架在了架子上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赵氏亦跟上道：“他们家看似是与咱家商议，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除非鱼死网破！”

“可若真是鱼死网破，到头来吃亏的却还是咱家，还是六丫头自个儿。”

“往好了想，便是咱家不同意，姚家待姚家老太爷仙逝之后，与咱家婚约不变，那待日后六丫头嫁过去，便是不说，那人家心里能没有疙瘩？”

“往坏了想，若是因为这事儿，再把这门亲事给毁了，那咱家六丫头的名声可就受影响了。”

“那姚家郎君如今已是进士之身，这世间啊，可是从来都不缺趋炎附势之人，便是咱家不惧，可也要受点影响。”

赵氏施施然道出这其中的关窍。

“但若是咱家这会儿同意了，那想来姚家事后也会念咱们家，念六丫头的好。”

“再则，听说六姑爷是那姚家老太爷亲自教养长大的，与其祖父关系深厚，咱若是不应，让姚家老太爷抱憾而去，到时候六丫头嫁过去，与六姑爷之间怕是也会生嫌隙。”

“再说，这婚期本来也便定在了六月份，那时姚家不是请人测算了三个好日子吗，左右不过是提前个十来日，倒是也不会太乱。”赵氏看向虞父道。

虞父已然被赵氏说服，就像赵氏说的，除非他们家取消与姚家的婚事，否则同意便是最好的选择。

虞念和林姨娘坐在下首听着。

刚刚赵氏说话，林姨娘不好插话，这会儿见虞父神色明显意动，林姨娘站起身行了个礼道：“老夫人、老爷、夫人，刚刚的话我也都听着，细想下来，念儿嫁过去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那姚家老太爷病重，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念儿刚嫁过去，那姚家老太爷便仙逝了，那外界说不好便会对念儿指指点点。”

“毕竟这事儿知晓其中内情的，知道念儿嫁过去是为了满足姚家老太爷想看自个儿孙儿成家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