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伸手接过那片灵魄,“多谢。”
“就嘴上谢啊?”卿晏蹿了起来,指着自己,“你没看出来我为了给他净化这片灵魄,都累瘦了吗?”
卿晏没看出来瘦了,但是还是立刻把薄野楠之前从天刹盟带过来的点心都拿出来给她吃了。
渡灵灯一边吃,一边说:“还有啊,我看这妖气要是再除不干净,有些人就要哭鼻子了,反正这妖气除得差不多了,还剩最后一点儿,我就连夜赶了下。”
她的表情仿佛在说“愚蠢的修士还不快感谢我”。
有些人?卿晏心道,是在说我?
他是有些心急,可还真没到要哭的程度吧。卿晏觉得渡灵灯对他有点误会。
……昨夜他说的那些话肯定全被渡灵灯听了去。
卿晏略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下,但现在也顾不上别扭什么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辛苦你了。”
他立刻走回床边,重新躺到薄野津身边。
“你干什么去?”渡灵灯嘴里塞满糕点,含含糊糊地问。
卿晏道:“我进入他的灵台,将他的灵魄还给他。”
“这么急?”渡灵灯啧啧两声,充满了对恋爱脑的蔑视,一边吃,一边在旁边说风凉话,“他只是沉睡了,又不是死了,神是不死不灭的,你晚一会儿给他又不会怎么样,看你着急的。”
卿晏没说话,他就是着急,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握住了那枚灵魄,冰蓝色的碎片便没入了他的掌心,卿晏感觉一股凉丝丝的感觉充盈了自己的经脉,泉水似的流淌进四肢百骸,很舒服。
进入灵台的方法,薄野楠跟卿晏仔细地说过一次,他一直记得清楚,在心里复习过很多遍,可是真的实际操作,却是头一回。
都说这灵台对修士而言,是极为紧要隐秘之地,是生死攸关的命门。卿晏现在想起来,怪不得薄野津当初进入他的灵台之时,那么顺利,他会露出那么意外的表情。
卿晏怕自己操作不当,伤到他,动作放轻又放轻,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拨开他鬓角的发,垂首贴紧了薄野津的额头。
一阵轻悠的金光从他们相触的额间亮起,明明烈烈。
卿晏刚刚看见眼前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 金色的光芒如浓雾遮住了他的视线,还以为成功了。
没想到下一刻,他就硬生生被丢了出来, 全身上下的灵脉都一阵钻心的疼,痛得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狠狠颤抖了几下。
这灵台极为险要, 哪怕是在修士没有意识之时, 也有保护的本能。不怪薄野楠那日说得那么郑重其事,这灵台双修之法什么的, 还真不是等闲好做的, 做得好的,如当日在北原薄野津对他做的那样,能让他的修为大涨, 而做得不好的, 受点疼是轻的,严重的, 走火入魔、神形俱灭都是有可能的。
卿晏缓了下, 没来由地觉得委屈。
他心道, 你不认识我了么?
虽然薄野津现在确实认不出人,但是卿晏还是觉得委屈。
“你不让我进啊?”卿晏低声嘀咕道, 好声好气地跟他打商量, “是我啊。你不让我进去,我怎么把你的灵魄还给你?你不是想以后一直躺在这里吧?”
他不会要折在第一步吧?
这事果然不简单。
“我当初都让你进了……”他嘴里碎碎念着, 但待那阵疼痛过去之后, 还是抵住薄野津的额头,坚持不懈地再试了一次。
第二次尝试进入薄野津的灵台, 卿晏在那一瞬抬起了手, 他如同在一扇虚无中的门前徘徊, 伸出手推开,让自己的手先探入进去。
他是这么想的,他手腕上的镯子是津哥用符咒制的,应该会带有一些他的熟悉气息,或许能被辨认出来,便不抗拒他这个外人的入侵了。
事实证明,这办法是有用的。这次他没再被丢出去,成功叩开了那扇虚无中的门,飘然进入了薄野津的灵台。
心门大开,金色的灵光轻盈地围绕在他身边,几乎是簇拥着、托着他进去了。
成功了!
卿晏刚心下一喜,甫一进去,都还没站稳,凛冽寒风呼啸,立刻迎面吹来,如小刀在割,带着细小的雪粒冰晶,卿晏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北原,被吹得趔趄了一下,身形摇晃片刻才重新站定。
这里是……
他抬起手,虚虚用宽大的道袍袖子挡护着头面,双袖被风吹得猎猎滚动,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目可及处,天地如银,风雪苍苍,山川寂静。
卿晏的灵台是一片花海,薄野津的灵台是一片雪原。
原来他的灵台是这样的。卿晏心道。
天大地大,卿晏站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中,渺小得如同一只蜉蝣。上一次薄野津进入卿晏的灵魄之时,两人都是清醒的,是一起进去的,所以灵台之内,两人也在一起,可是这次情况不同了,薄野津正在沉睡之中,卿晏是一个人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