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为此很是发愁,生怕耽误了这孩子的前程。
林听对此却毫不在意,在他眼里,亲人比所谓功名利禄要重要的多,外公外婆年事已高,自己母亲又行动不便,他做个做儿子的,必须要替母亲尽孝。
况且他自幼由外公教养,外公外婆在他身上花费了太多心血,他这个做外孙的怎么能不回报。
黄寄北明白了林听的想法后反过来劝周山长,劝他不要担心,这个孩子有想法的很,将来前程不会差的,更何况人生不止考科举做官这一条路,若让他选,他也更想留在青麓山,虽然他现在已经做到了户部尚书,但却远没有当时在青麓山上读书那么快乐。
周山长听完也就释怀了,是了,自己都不愿意走的路,何必勉强年轻人呢,是他糊涂了,听儿是聪明人,他会有自己的人生的。
周山长这个寿宴办得颇为热闹,座下的学生,十几岁到五十几岁的都有,连宫中都送来了贺礼。
周山长很是开心,他这一辈子,值了!
帮师父送完客人后,黄寄北也要辞行下山了,周山长却在这时候叫住了他。
“师父,你是说要替听儿向我家宁心提亲?”黄寄北再三确认道。
“是,就是你家宁心,我家听儿,你这个尚书大人可还看得上?”周山长打趣说道。
“师父,这当然是好事呀,听儿这孩子是你亲手教养的,那人品还会有差吗?只不过还是要问问孩子们的意思的。”黄寄北说着看向了一旁的纪宁雨。
山长夫人接过话笑着说道:
“寄北,若不是听儿这孩子急了,你老师他还蒙在鼓里呢!这老头子哪看得出来小年轻们的心思。”
纪宁雨也笑了,看来她也是知情的。
“我家这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师母你看他那吃惊的样子,竟是一点都没察觉。”
黄寄北悟了,原来他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过,真好,宁心也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十年后,黄寄北递折子乞骸骨,君臣你来我往几个月后,黄寄北正式致仕。
黄长植和白玉竹已经七十多岁了,已是这个年代少有的高寿,近几年来他们的身体已是大不如前,黄寄北不想让自己余生留有遗憾,想在剩下的日子里多点时间陪伴着阿爹阿娘,
两年后,黄长植在众人的围绕中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笑容。黄长植去世后一个月,白玉竹也在睡梦走了,走的很是安详。
阿爹阿娘都走了,黄寄北觉得自己的心好似空了一块似的,他很想问问他们,这辈子,你们过的幸福吗?对儿子可还满意吗?可还留有遗憾吗?
他从此没有爹娘了,他是真的老了。爹娘是挡在死神面前的一道屏障,爹娘走了,就开始轮到自己直面死亡的恐惧了。
丧期过后,黄寄北要离开京城了,这是他早就打算好的。
家里有黄宁方夫妻,他很放心,这孩子比他更适合做官,或许是随了他舅舅吧。大女儿和大女婿两人天涯海角肆意潇洒,他也没什么担忧的。
收拾好行礼,黄寄北带着纪宁雨出发前往青麓山,也该他过些退休后的悠闲日子了。
他这个小老头可还没活够呢!
番外
夏日炎炎, 唯有山谷里独得清凉。
竹林深处,流水潺潺,一个十二岁左右小男孩正蹦蹦跳跳的朝溪边跑来, 像是林间穿梭的小鹿一般。
行至水穷,仰头看去,细长的瀑布从山顶掉落下来。瀑布下方是一方荷塘,正值盛夏, 荷花开的分外娇艳,迎风招展着, 溪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头。
其中一块大石头后面坐着一位头戴草帽的老头子,老人手里握着鱼竿,身旁放着一个竹笼,在树荫下躲清凉。
这个老头子正是青麓书院的新任山长,黄寄北。
忙活了一辈子,黄寄北对现在的日子, 真是太满足了。
“外公, 外公, 你快回去, 郭爷爷他又来偷你酒喝啦!”
男孩终于在溪边找到了正在垂钓的黄寄北,一边告状,一边扶着身旁的竹子大口喘气。
黄寄北抬起手比了个“嘘”的姿势,示意男孩先不要说话。
水面上,鱼竿前方上下晃动了几下, 黄寄北却仍是按兵不动, 屏气凝神, 待到鱼竿再一次下沉,立马起身甩竿, 一鼓作气拿下!
鱼竿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一条大青鱼被甩出水面,掉落在青草地上。
“哇!外公钓到大鱼啦!”男孩高兴地拍着手跳了起来。
黄寄北上前抓起仍在跳动的大青鱼,熟练地脱下鱼钩,将鱼儿放进一旁的竹笼里。
“霁儿,走,我们回去找你郭爷爷算账!”
黄寄北说着小心地拿起了净泡在溪水里的荷花,抱在了怀里。
“遵命!”男孩笑呵呵的应道,他正是林听和黄宁心的儿子,林霁,黄寄北的小外孙。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一个拿着鱼竿走在前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