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越走越热, 竟是一滴雨未见。”
跑堂一边倒水一边道:“往年可没这么热。我记得去年收稻谷之前,还下了几天的暴雨, 我家里人还担心被雨泡坏呢。没想到真的成熟后, 倒是一连好几天的晴天, 倒是一点儿没耽误事。今年雨水特别少,清明都没下雨呢。瞧着,今年怕是难了。”
“前几年都是丰收,想来常平仓里粮应当还是够的。”胡旭起身, 提起凉水桶兑进浴桶里,“只是天这么热, 就算有粮也什么都不想吃。”
跑堂笑道:“咱家客栈主要是住得舒坦, 吃食上是简单了些。若是郎君没胃口,坊里好几个有名的食肆,比如金莼斋、吉祥居之类的, 还有玉食, 听得他家做的好烧尾宴。”
胡旭洗了个澡后, 总算觉得全身不黏糊糊了。虽然没甚胃口,但是肚子不时传来饿的感觉。想到晌午也没用午食,他便照着跑堂说的地方,一一寻摸了过去。
他先顺着路来到了最近的金莼斋。金莼斋的招牌十分古朴,是用篆书写的,看上去就是走高端路线的。胡旭刚走进去,便瞧见一个跑堂端着托盘走过。托盘上是白的笋,绿的菠菜,以及清蒸的鱼。
夏日本来嘴里就淡,胡旭看到这些菜,只觉得嘴里更加寡淡了。他快速瞄了一眼零零星星的客人,立刻转身就走:本来胃口就不多,可千万不要消失啊。
他又走到了吉祥居。一走进去,便听见里头哗啦一声,后厨的帘子一掀,几个人竟然大打出手。胡旭忙又退出来,往跑堂说的最后一家走去。
玉食的旁边就是一条小河,杨柳依依的模样,看着就清幽,心里也凉快了几分。胡旭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一个三角眼的跑堂抢在一个方脸跑堂之前迎了上来,十分殷勤地笑着给他掸尘扫土:“郎君快里面请。”
这跑堂也太热情了,胡旭有些不适地刚要拒绝,便闻见了一股浓重的焖羊肉味。因为要压羊肉本身的腥膻味,调料味就重了许多,将方才门口的清幽破坏殆尽,胡旭转身便走。
王老八忙唤道:“郎君别走啊!今日我们有折扣的!羊肉便宜一成呢!”
他这话,便见胡旭走得更快了,甚至可以算是一路小跑出去的。王老八气得脸都扭曲了:“跑什么!这都是什么鬼天气,一天了,竟连十桌都没。”
被抢先的宋老三眼中闪过一丝爽快,随口搭了一句:“天气如此,也是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我瞧有人的生意就好得很!”王老八一脸忿忿。
宋老三刚想说话,便瞧见王老八身后走出来的人,忙低头擦起柜台,随口道:“谁啊?”
“徐三娘啊!”王老八气愤地将手中抹布一扔,“我这几日过去看,她的暮食摊不光方桌坐满了,还有客人自带坐具去呢!你说说,气人不?”
王老八叉腰在那忿忿了半天,都没等到宋老三附和,不由皱着眉,用胳膊肘碰了碰宋老三的胳膊:“喂,问你话呢!”
宋老三直起身子,冲着王老八的方向忽然恭敬地抱拳。王老八被他这动作给唬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脚下却不是硬梆梆的地面,而是有些软乎乎的。他低头一瞧,自己踩在了一双熟悉的蓝鞋上。
他摒住呼吸,顺着蓝鞋缓缓往上看去,看见徐源的严肃脸时,整个人魂都飞了,忙收回脚,点头哈腰地陪着笑:“大郎。”
徐源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徐三娘?你何时何处看到她的?”
王老八结结巴巴道:“就,就十几日之前,我去清水澡堂沐浴,瞧见她在门口摆暮食摊。”
徐源的声音仿佛结起了冰霜:“为何不报?”
王老八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我,我想她只是一个食摊……便,便想着她成不了什么气候?”
“成不了气候?”徐源的话仿佛悬崖边的风一般凛冽,“能够让林户部推荐,还能得长公主青眼,你方才说她食摊满座,这还叫成不了气候!还不从实说来!”
王老八腿都在打颤:“我,我那日本来想打听点儿虚实,便想着买点儿她做的吃食过来。结果,她不卖。我想去拿,她动了刀,还,还说……”
“说什么?”
“说,若是往后她的摊子出了什么事,以后都算在玉食头上!“王老八横着脖子喊了出来,脱力坐在了地上!
一脚踢到了他的肩膀,王老八撞到柜台才停下。听到动静的其他人都跑出来看。看到徐淇出现,徐源黑着一张脸冲他低喝道:“你养出来的好徒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徐淇一头雾水,走上前来弯腰问王老八怎么回事。王老八忍着肩膀上的巨痛,低声说了一遍。徐淇听了差点儿血没冲到脑门儿,直接又冲王老八腰上来了一脚。随后他讪笑着凑到了徐源身边:“阿兄,莫生气。要探她的虚实,我们不成,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徐源眼睛微眯:“你是说……”
徐淇冲后院一抬头:“对,就是那位。”
谢菱站在玉食的堂中时,心下惴惴不安。自打两个多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