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莫不是仗着楚使来了,就觉得能?拖家?带口回?楚国,做皇帝、娘娘去了吧?”
她脸色冷淡发狠,手指抓着桌面,低语:“做梦!”
梁韶光站起身,甩着袖子?,在屋里走着,要把这事儿捋出个头绪来,比如梁行谨酒量不差,怎么偏偏那?时候喝醉了酒,以至于没拖住裴行阙的步子?,叫他能?恰好闯进去,找到?梁和滟。
再比如他们?两个人,一个病秧子?,一个中了药,竟然?还能?趁着众人宴饮,从她府里安然?无恙地出去?!
“不对,哪里不对……”
她琢磨着,眉头越皱越紧。
梁韶光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一个女官步履匆匆进来:“殿下,殿下!周贺死了!”
最后一个茶盏被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天光暗绝,月色隐匿,黑浓一片。
裴行阙慢条斯理抬手, 擦匕首上?的血。
帕子是借了旁人的,擦过了,他捏起?一角:“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被问及的暗卫瞠目结舌半晌, 最后连连摇头:“怎么敢劳殿下,您若还有用, 留着就好。”
裴行阙笑了笑, 讲多谢。
上?一遭非议梁和滟的暗卫把唇抿了许多遍,咬了好几次牙,最后还是没忍住, 低低道:“殿下, 恕臣下直言, 此刻杀这一位周公子, 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裴行阙嗯一声, 抬起?头, 漫不经心看向他, 笑意温和:“嗯。”
“若只?是为?了县主的事情, 也实在有些……。”
那暗卫见他脸色尚好, 唇略一动?,慢慢吐出一句话来, 裴行阙歪了歪头,手里的匕首在桌面轻轻一敲:“你记不记得,你们第一次来见我的时候, 我跟你讲过什么?”
讲过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讲这话的暗卫后知后觉想?起?, 那时候裴行阙语气轻淡,慢悠悠跟他讲, “你再多讲她一个字的坏话,我就把你的脖子划断。”
如一句玩笑。
却叫人忍不住当真。
裴行阙偏头, 咳一声,他停药许久,但咳嗽起?来,牵扯着从前旧伤,还是会隐隐作痛。
那暗卫其实还是不信裴行阙会真的杀了他,毕竟他一个落魄皇子,能否真的回?国?还是未知之数,为?了一个女人,杀了自己,得罪了他外?祖一家,实在得不偿失。
然而,他刚刚才见过裴行阙杀人。
他唇动?一动?,良久,不出声。
裴行阙则看向一侧静默的庄子。
周贺自从出过那事情后,就闭门不出,且脾气暴躁,身?边人都不见,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打打砸砸。
这一日是个例外?,他在周家太吵嚷,他父亲周至晓得他没了什么利用价值,叫人把他送去庄子静养。
偌大无垠的院子里,侍奉的人去打瞌睡了,裴行阙旁若无人地?推门进去,极轻巧地?避过扔来的青瓷瓶子,似笑非笑的:“周公子瞎了一只?眼,看东西是不太清楚了。我站在这里,却扔不准,果然是个废物。”
周贺自暗处抬头,看他。
“疯子,你个疯子!你和梁和滟,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眼神怨毒,手却哆嗦着,不敢扑上?来。
显然是对?那日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再后来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裴行阙下手很干脆,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先敲断他手臂,又砸了他小腿,他大略摸索着,找到梁和滟受伤的地?方,加重了数倍地?还在周贺身?上?,然后径直抬刀,割断他脖颈。
鲜血泼洒。
“你们既然一定要跟来,就帮我去长公主府,送样东西吧。”
万籁俱寂,声音消弭,裴行阙抬起?头,悬着手温和询问:“方便借我块帕子擦一擦手吗?”
仿佛适才只?是剖了一条鱼,杀了一只?鸡。
此刻,他把那匕首敲在桌面,偏头,慢悠悠用同样的语气询问:“你还要继续讲下去吗?”
那暗卫满肚子腹诽怨言,对?上?他温和的脸,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讲下去,只?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憋屈得很。
裴行阙看他不讲话了,笑笑,把那匕首按回?袖子里,慢悠悠转身?,往回?走。
他走得远到听不见了的时候,周家庄子上?爆发出一声尖叫。
这尖叫声一直波及到寂寂多时的京兆府,京兆尹原本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也要匆忙换上?官袍,勒上?玉带,匆匆忙忙往周家跑。
梁韶光脸色难看至极:“这事情是裴行阙做的,还是楚国?那群人?”
“周三公子得罪的是明?成县主,楚使犯不着为?她出头,去动?这手。”
“可……”
可裴行阙哪里来的这本事?
他一个休养多时的病秧子,说两句话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