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梁和?滟有?点懵,但看?大师高深的样子,晓得说多错多,因此虽然满心疑虑,但也没有?多问什么,跟着一起走。
两个人一起,登门周家。
她到底有?一个县主的名头在,周家管事的都还在大朝会上没回?来,其余人不敢把她拒之门外,只好请进来。
周夫人身边的侍女一路相迎着,请梁和?滟去前院喝茶。
周贺虽然出身长房,但是?前头的正室夫人所出,他?娘亲早逝,如今的周夫人是?他?父亲续娶来的,和?他?非亲非故,又?有?她自己的亲生?孩子,两个人之间不太和?睦,只是?白应一声母亲而已,因此不是?很想?管这事情。
她见梁和?滟也见得不情不愿的,眉头皱着,眼四处乱瞥。
但话总是?要讲的,她咳了两嗓子:“三郎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县主得等我夫君来,才问得清楚。”
说着,让人倒茶:“县主请。”
就这样就要送客了,不耐烦与敷衍的态度很明朗。
梁和?滟笑一声,脸色也实?在算不得温和?:“不必,您家三公子说在我那里吃坏了东西,叫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没心情喝茶,特意请了大相国寺的清源大师,来为他?看?一看?到底是?吃坏了哪样东西——若实?在严重,那我去求个太医来也不是?不成?——周三公子的院子,我不好过去,劳烦您请大师引大夫去三公子的院子看?一看?。”
听见梁和?滟要叫人去见周贺,周夫人眉头皱得更厉害:“县主非要计较这事情吗?再?者,我家三郎虽然在你那里吃坏了东西,但他?也砸了你家食肆,这事情就这么过去吧,不行?吗?”
“不是?很行?。”
梁和?滟站定,抬眼看?她:“周夫人倒是?把我要说的话全说了——有?什么不好的,总不能是?周三公子今早就康复了罢?夫人讲三公子在我那里吃坏了东西,这关系身体的大事情,更该叫大师好好看?看?,咱们反而要过去了?”
周夫人又?推辞了两句,没讲过,最后只好吩咐人,带清源大师往后院去。
她自己神色倦怠,眉头皱着,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总之就是?不讲话,在那里晾着梁和?滟。
梁和?滟也不尴尬,静静坐着,偶尔慢条斯理喝口茶。
她晓得,就算查出来周三公子不是?因为吃坏了自己食肆里的菌子,她那砸坏的招牌,一朝一夕也拼不回?,甚至京兆府那里,还会讲,说都是?误会,叫她忍一忍过去算了。
可她总是?忍不下这一口恶气的。
她总要争一争,轻易不要低下头。
另一头,大朝会终于散了。
裴行?阙慢慢走出去,身边留出很大的空当,没有?人愿意挨着他?,大多数都偷拿眼觑她,悄无声息地窥着,可他?神情平淡,眼眉低着,无悲无喜的,还是?和?从前一样。
仿佛他?没在大殿上,发过刚刚那一场疯。
梁行?谨走在最前面,此刻回?头,看?向他?,眼神冷冷的。
这事情最后自然是?闹到一个没法收场的地步,皇帝冷着脸,吩咐京兆尹彻查这事情。
楚使还想?跟裴行?阙讲些?话,但他?心里更牵挂梁和?滟,步子没有?停,径直上了马车,吩咐人往周家去。
剩下一群楚使,看?着他?背影,琢磨这位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京兆尹也带着皇帝拨的御医,跟在裴行?阙身后,一起往周家去。
他?掂一掂袖子里的东西,想?起太子跟他?讲的话:“他?既然讲是?在那食肆里出的事情,那自然就是?那蘑菇的事情,左右吃进去就好了,你管他?是?什么时候吃进去的做什么?”
京兆尹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觉得现在这差事是?越来越难办,为了一个小食肆、一盘蘑菇,这事儿居然都闹到大朝会上了,看?今天楚使的样子,怕不是?都要传去他?国了。
裴行?阙和?京兆尹一前一后到了周家,当时梁和?滟杯子里的茶已经续到了第三盏,周夫人看?见这两拨人进来,脸色一变:“这事情,怎么还没完了?!”
梁和?滟也略吃惊,她微微偏头,看?裴行?阙,他?步履匆匆地进来,目光先落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缓缓收回?:“县主没事就好。”
京兆尹后他?一步迈进来,心说县主是?没事儿,我这边事儿可不小啊。
他?心里苦涩,这话老半天讲不出,跟周夫人见了礼,简单说了说今天大朝会上陛下的吩咐,周夫人这辈子经历过最大的事儿就是?夫君要拿她嫁妆纳小妾,结结巴巴卡了半天壳,最后说:“不就是?一盘蘑菇吗?”
京兆尹也跟着点头,是?啊,不就一盘蘑菇嘛。
谁晓得能闹那么大呢?
明成?县主性子不好是?一向就知道的,怎么还把裴侯爷也弄得发了疯呢?
他?掂量着袖子里的蘑菇